然而,监控摄像头还是把他们拍得很清楚——
院子里,十几只鸡披着说不清是什么玩意,好像是草杆做的披风状物体,缩头缩脑地向前挪着步子,像小偷又像间谍。
但因为他们走得很慢,且保持着和周围融为一体的速度,所以很晚才来到田阳的兽医所附近。
“注意,这边很危险,有谁听到声响立刻卧下报告,不要大声叫,咳嗽一下就可以了。”赵沂川吩咐道。
“遵命!”阿毛敬了个礼,翅膀扑棱一下,身上的小战袍差点掉了。
吉豆撇撇嘴没说话,扯了扯衣领,有点勒脖儿。
这时,只听田阳的声音突然由远及近地传来,赵沂川立刻抬起翅膀往下压了压,示意所有鸡蹲下进入战备状态。
“等下该给鸡放饭了,现在的天真是黑得越来越早了。”
田阳跟李平说。
“是啊,入秋了就是这样的,昼变短夜变长嘛!”李平笑笑,“对了,咱们这次抓的鸡好像都病蔫蔫的,这是怎么了啊……”
“蔫蔫的很正常,”田阳他们的脚步声离小分队越来越近了,赵沂川甚至能感受到灰尘因为人脚和地面的碰撞而扑面而来,“大概是知道自己要死了吧,鸡这东西,也是有灵性的。”
“田老师!”突然李平惊讶地叫了一声。
那是一种急促而激动的叫声。
是发现他们的存在了吗?缩在坑里拿战袍盖着身子的小分队集体恐慌起来……
哀悼吧。
吉豆紧闭双眼默念。
阿毛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心想这下玩完了,他和路易斯哥哥这下真得同年同日亡了!
赵沂川没有那么恐慌,只是担心那些蠢鸡沉不住气自寻死路。
只听李平接着说:“我手机上推送新闻了,说春和山度假村开业后生意火爆,赵老板一高兴,又买了块地!”
“那你干嘛激动成这样!”田阳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李平,“莫非你想嫁给赵老板的儿子一夜暴富?”
赵沂川:……
“那也不是不可以啊……”李平沉浸在即将嫁入豪门的幻想中,乐极了,“我听说赵老板的儿子挺帅的,但好像学习不太好,上了一个半吊子大学?”
赵沂川冷笑:半吊子?呵呵!老子好不容易才考上的大学好吗?!
“这你都知道……你是狗仔队的吧?”田阳哈哈大笑,“你那学校也不怎么样啊,还嘲笑人家,人家至少比你有钱,你呢?”
……
天色渐暗,田阳和李平心无旁骛地往鸡窝走,自然就忽略了路边那些坑坑洼洼又鼓鼓囊囊的地方……
聊天声告一段落后,田阳和李平终于越走越远了。
小分队危机解除,大家大汗淋漓地瘫软在地,歪倒的歪倒,说胡话的说胡话……
赵沂川真的很难理解鸡类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过就这么点危机,就能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那以后还怎么……干脆多享受享受剩下的鸡生算了……
大家又歇了好一会儿,才一鼓作气,踏着薄薄的暮色赶到周勤场长的房子那里。
他们刚到,鸡笼里的同胞就惊喜地发现了他们,立刻此起彼伏地哭嚎起来。
赵沂川立刻暗叫一声不妙,这么大的鸡叫声,一定会把人吸引过来的,留给他们救援的时间不多了!
于是抬腿奔到笼子前,然而明晃晃的铁锁让他感到人类世界的巨大恶意。
他真蠢啊,他是不是被这群鸡感染了啊?人抓鸡放在笼子里,怎么可能不上锁,不上锁鸡不就跑了吗?
赵沂川气得头有些发晕。
就在这时,周勤突然出现了,他手拿着电话说着什么,身体下躬系鞋带,然而抬头之际,人和鸡,还是来了个眼神交汇。
卧草!人类!
正在和亲人朋友离别重逢的小分队顿时陷入两难,跑,可能就意味着再也见不到,不跑,自己也会成为人类的盘中餐……
赵沂川眼神一转,决定掀出点波澜,只听他大喊:“上去打他!冲上去打他!”
吉豆和阿毛是最先答应的,他们脑子里当下毫无别的想法,直接就拔腿冲上去,照着周勤的裤腿狠啄。
大家先愣了一下,随即便一拥而上,对着周勤一阵扑腾。
周勤被吓了一大跳,一边喊人一边想起田阳他们都去鸡场大院了,这边没什么帮手。
他无语又惊慌,在鸡群的围绕下单腿蹦着跌跌撞撞跑到了外面的土路上,慌乱地叫喊起来,寻找救援。
赵沂川见状悄悄溜进周勤家,他高昂着脖子在门后的挂衣板上看有没有钥匙的存在,但很可惜没有。
他立刻想,如果钥匙不在这里,那八成会在田阳那里。因为周勤和田阳往来很密切。
奔跑途中,他不小心撞到了鸡笼旁边的花盆,天!花盆下面藏着的钥匙不会就是……?
那一刻,赵沂川高兴疯了!
“场长,场长?”就在这时,田阳急促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接到电话就从鸡场大院那边急匆匆地往这里赶,赶到时,就发现周勤满脸茫然地坐在地上,浑身是灰。
田阳把他扶起来,搀进屋里沙发坐着,疑惑地问道:“场长,您这是怎么了?”
周勤嘴唇动了动,艰难地说道:“我被鸡围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