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沂川敛去笑意,单脚抬地,身体下沉,另只脚猛地向下一蹬,整个鸡身腾空而起。
只见赵沂川突然将头朝下,像是学过轻功一样,身体三百六十度翻向天,两条健壮的腿在空中划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叭”!赵沂川稳稳地落在二胖身上。
他姿态的专业性、动作的流畅度简直达到了鸡中龙凤的水平,吉豆和其他弟兄看傻了……
半分钟后,尖叫声如水涨般涌起,震得旁窝里的鸡不满地抱怨了起来。
“一号窝咋回事?这么吵!还让不让睡觉了!”二号窝的领头鸡叫巴达,具有和斯巴达勇士一样英勇好战的个性。
“就是啊巴达哥,他们好像疯了一样!”
“明天看老子怎么收拾他们!”
巴达狠狠地盯着把两个窝隔开的隔板墙,恨不得立刻穿过这厚墙然后一脚踩在吉豆脸上。
整个养鸡场里,如果说他的战斗能力是第二,就没鸡敢封第一。
哦对,顺便会会那个新来的路易斯,听说他在一号窝混得还不错。
……
赵沂川在二胖和大胖的铺垫下顺利翻出了鸡窝,踩着月色一路往外窜。
可是阿毛会在哪里呢?赵沂川边跑边想,好像其中年轻一点的女人说把阿毛抱到田阳那里,田阳是谁?他又在哪?
赵沂川十万火急地在原地绕圈圈,突然听到巨大的脚步声传来,附近有人,他赶忙找了个缝缝躲进去,悉听外面的动静。
“它真的没事吧?田老师。”李平边走边问田阳。
“没事,放回去吧,可能是胆子小,怕人,你看它这腿都抖了一下午了现在还在抖……”田阳有些无奈地答。
“哦好吧,没事就行。”李平点点头。
赵沂川夹紧臀部缩在缝里,突然听到一个弱弱的声音,从那两个人的方位传来。
“别杀我……我还没出过鸡场,我还没去看过远方的田野呢,妈妈说了,远方可漂亮了,她会带我去的,我要妈妈……我要爸爸……”
想必是被惊吓到了极点,阿毛边说边哭,活脱脱一个怂货。
赵沂川摇了摇头,看来有必要把他的心智培养得坚强一点了。
“田老师,我怎么听着这家伙叫的声音这么奇怪啊?跟小孩儿哭了似的……”李平摸摸阿毛的头。
“不碍事,可能是声带没发育好。”田阳推开鸡舍大门,走到一号窝跟前,接过李平手里的阿毛一把丢了进去。
阿毛哆哆嗦嗦地落了地,一看周围发现吉豆带着弟兄们正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立刻一屁股怼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啊,太好了我还活着……”
赵沂川尾随着他们来到鸡舍门后,伸出脑袋向里焦急张望,见阿毛被平安送回来,他的心就安稳落了地,可就在这时,他却觉得自己后脖颈一疼,身体逐渐离地。
他是不是被人提溜起来了?
赵沂川鸡脸一抬,脖子向后倒弓,一张长得斯文到略显窝囊的男人脸庞映入眼帘。
这人他不认识。
“小李,这外面怎么还有鸡?你们可得细心点,晚上温度低,别给冻死了……”周勤是岭南养鸡场的生产负责人,也被大家亲切称作场长。
“场长您在哪发现的啊?”
李平和田阳朝周勤和他手里不停扑腾的赵沂川走来。
“这不就在门口嘛,我一过来就瞧见这有个小阴影,矮矮的翘着尾巴毛,还挺会展现……”
周勤把赵沂川递给李平,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小李,我老家亲戚要过来玩几天,你给我抓几只壮的肥的,我好熬汤。”
“得嘞场长!”李平接过赵沂川单手抱着,空出的手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田阳你跟我来一下。”周勤喊上田阳背着手走了。
此时,站在鸡舍外,李平和赵沂川大眼瞪小眼,幸好天色很黑,鸡舍吊顶又只有几盏不怎么亮的灯,于是李平没认出这就是白天盯着她看的那只鸡,把他随手抛进离自己最近的一号窝就走了。
赵沂川甩甩毛上的草渣,灰头土脸地从秸秆堆上爬起身,突然发现吉豆和阿毛正站在窝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阿毛脸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泪水。
“路易斯你终于回来了,吉豆哥说你有事出去了,我担心死你了。”
阿毛飞奔进赵沂川怀里,操着哭腔说。
吉豆嫌弃地拍了一下阿毛的头:“人家出去还不是担心你的死活啊!以后不准再绝食了,你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跟个干鬼子一样……成天哭哭啼啼的,像不像个男人啊?!”
阿毛一脸委屈:“我想可能我瘦一点就不会有人吃我了……硌牙多不好受啊!”
赵沂川听着他们有一下没一下地斗着嘴,看着阿毛小小的脑袋,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吉豆,你过来。”赵沂川驱散心头的复杂情绪,招呼吉豆到角落说话。
“咋了?”吉豆疑惑地问。
“这两天场长的亲戚来探亲,准备抓几只胖的熬汤!”赵沂川淡定地说,好像自己不是鸡一样。
“那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啊?”吉豆听到熬汤二字一个哆嗦,表情懵逼。
“我干嘛紧张我又不是鸡……”赵沂川刚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话有语病,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鸡身,咽了口口水,“我的意思是,我能听懂人类说话所以我能在他们抓我之前逃走,所以不紧张。”
“哦……真羡慕你啊!”吉豆撇撇嘴走开了。
第二天上午,临出窝放风前,吉豆把大家召集在一起严肃交代了昨晚赵沂川的话。
“那可得注意了!”
“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变成鸡汤……”
“我也是,我还得照顾弟弟呢!”
大家互相加油鼓气后,壮着胆子排队出了窝。
然而令吉豆没想到的是,抓鸡的人没来,二号窝的恶霸们倒是来了一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