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岁晚失声尖叫,可意料之中的痛楚却没有传来。
只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上空传来——
“将这老妇押回昭狱!”
昭狱是锦衣卫所设,来人确是楚淮舟无疑!
昏昏沉沉之际,云岁晚口中不断求助:“淮舟……”
恍惚之际,仿佛落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她这才彻底昏死过去。
晚棠院。
云岁晚睁开眼,视线朦胧之际,床边似乎坐着道红色身影。
她抬眼望去,正对上楚淮舟复杂的双眸。
心中的委屈与恐惧在这一瞬尽数迸发。
“淮舟,连心是太后的人,这一切都是太后与嘉禾郡主的安排,她让我……”
云岁晚话未说完,便被楚淮舟沉声打断:“宁婉不会做这种事,此事不要再提。”
从未听得他如此严厉的语气,却是为了维护她人。
云岁晚委屈难过到了顶点:“你不信我?那你去审问连心!是她亲口说……”
“连心死了。”
他的语气仿若议论天气般稀松平常,却令云岁晚心中汹涌起伏。
“你身为锦衣卫,又怎会查不出眉目……你是故意杀人灭口,想包庇嘉禾郡主,讨好太后吗?”
亲见楚淮舟的面色一寸寸沉下来。
云岁晚哽咽着开口:“若我再纠缠于此事,你难道也要将我杀了灭口吗?”
“看看你而今变成了什么模样!”
楚淮舟冷冷落下这一句,起身拂袖而去。
冷意从心脏向外蔓延,云岁晚裹紧了被子,一时泣不成声。
翌日,下人禀报:“云府方才遣人来问,夫人可安好。”
云岁晚微微一怔。
想来父亲是听到些昨日的消息,才会特意派人来问。
害怕父母担心,她忍着腰背剧痛坐在轮椅上:“推我回云府。”
回到家中,见云岁晚安然无恙,云父彻底松了口气。
“真是祖宗保佑,对了,淮舟待你可好?”
她强忍着鼻酸:“父亲安心,女儿一切都好。”
“那便好,若有那日……希望他能成为你此生的倚仗。”
云岁晚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父亲,您有心事?”
云父面上愁云惨淡:“在这波诡云谲的京城,想独善其身……何其艰难啊。”
还未说完,却摆了摆手:“一些烦心事,不提也罢。”
他的欲言又止,令云岁晚心底又多几分惦记。
待从云府出来,一辆熟悉的马车迎面驶来。
又是赵容予。
想起父亲的处境,云岁晚选择视而不见,不敢与这些皇子有往来。
然而马车却一路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又是一种别样的招摇。
云岁晚倍感无奈,只得遣婢女前去询问。
“三皇子请您去远山茶楼一叙。”
雅间内,赵容予与云岁晚相对而坐。
赵容予打趣道:“你倒是命大,在那位手里还能捡回一条命。”
云岁晚心头微动。
连他都知晓是太后所为,而楚淮舟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又怎会不知幕后之人?
想此,她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苦涩。
“当年我诚心求娶你,而你却执意要嫁给楚淮舟……”
赵容予勾唇一笑,忽然欺身凑近了她:“而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你可曾后悔嫁错了人?”
想起当初他对自己的蛮横与纠缠,正如此时此刻一样。
在云岁晚看来,赵容予其实是不懂爱的。
她蹙眉微微避开:“后悔……”
后悔也无用,所以她不悔。
然而话未说完,便听得门口‘砰’一声巨响——
雅间的双扇门被人一脚踹开!
楚淮舟凤眸中盛满了怒气与凛冽:“云岁晚,你后悔也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