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葭精致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认真的回答道:“我会恨他,恨到忘了他。”
一瞬间,牧朔的心,好似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连呼吸都是一窒。
霜葭却笑了起来:“药仙你为什么问这个?我的阿朔,是除了师父之外最爱我的人,他才不会喜欢别人呢。”
牧朔措不及防的后退半步,脸上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他声音干涩:“嗯,你说的对。”
牧朔走出去,脚步沉重的去寻了药神。
“如果她回忆不起以前的事情,会有什么影响?”
药神沉吟片刻说道:“只是遗漏了几百年记忆,并无大碍,不过她恢复得不出错,再过些时日应当能想起一切。”
牧朔沉默下去,在药神疑惑的目光中,站起身:“我知道了。”
他不想再让霜葭想起以前的事了,就算现在这样,也好过恨他。
霜葭看着去而复返的牧朔,问道:“药仙,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牧朔对她说道:“我们今天就走,你的阿朔还有事,我们先换个地方,等他回来。”
霜葭点了点头,接受了牧朔药仙的身份之后,她就没什么防备了。
牧朔又给仲皋宫上下传达命令:“雪神殿下今日回来,殿内的任何人都不准提起以前的事。”
忘了的事情,便当做不存在好了。
牧朔本想直接带着霜葭极速飞回仲皋宫,想了想还是作罢。
他准备了天马云轿,命天兵带着霜葭平缓飞回宫中。
云轿上,霜葭非常安静,乖乖的看着窗外的仙雾缭绕。
只是与牧朔的距离,刻意的保持在一个陌生又礼貌的界限上。
牧朔看着她,感受着片刻的温暖。
突然,云轿行到半途,霜葭蓦地发出一声尖叫:“停下!”
天马还没停稳,她便拉开轿帘跳了下去,不管不顾的往后跑着。
牧朔一惊,急忙追上去拉住她,怒吼道:“你这是作甚!”
“药仙,那是我家大白!”霜葭神色焦急,瘪着嘴委屈说道。
牧朔身形一顿,半响没有接话。
大白是他和霜葭养的第一只神兽,从儿时便陪在他们身边。
他们成婚后不久,大白病逝,霜葭因此大病一场,伤心不已。
直到牧朔把几乎一模一样的白泽兽带回宫中,才渐渐好转。
“你看错了,那不是你的大白。”
牧朔看着她崴红了的脚踝,语气颇有不悦。
霜葭感觉到身边空气骤然变得压抑,赶忙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看着她噤若寒蝉的模样,牧朔深吸一口气,暗暗给仲皋宫的仲元发了传音鹤。
“把白泽兽接回来。”
仲皋宫。
牧朔让人扶着霜葭进寝殿。
看着迎上来的仲元,他皱眉问道:“白泽兽呢?”
“殿下,帮忙看护白泽兽的人说,小白不见了。”仲元垂着头,拱手回道。
牧朔脸色瞬间冷了下去:“怎么回事?”
“负责看护的人说,小白总是冲破结界逃出来,似是想回天灵界,前几次他们都将小白寻了回来,三日前他们发现小白不见了再去找,便再也寻不到气息了。”
仲元也曾在仲皋宫中照料过白泽兽,话语中多有不忍。
牧朔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立刻派人去寻,务必找到。”
夜色降临。
白泽兽多番寻找无果,牧朔琢磨着如何对霜葭说起此事。
正要进屋,却听到里头传来一声惊叫。
他心一沉,忙冲破门而入。
眼前的场景,却让他整个人顿在原地。
霜葭站在冒着腾腾热气的木桶边,湿漉的身上只着了一层薄纱。
红润面色带着一丝惊慌,似是方才差点摔倒。
水汽萦绕间,活色生香。
牧朔脑子嗡地一下,不可自抑的有了感觉。
他几步上前,在霜葭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她狠狠搂在怀里。
可下一刻,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房间里。
霜葭眉眼含怒:“你干什么!出去!”
牧朔被打的偏过脸,怒火炽盛的转头,却看到霜葭通红的眼眶。
他心里一颤,下意识的退了出去。
关门前,他看到她一遍遍的用水擦洗着刚才自己触碰过的地方。
牧朔站在门口的石阶上,心下茫然又燥郁。
霜葭是他明媒正娶光明正大的妻子,他碰一下怎么了?那副屈辱的模样,摆给谁看?
这时,不远处候着的仲元默默地走过来。
他看着牧朔,欲言又止:“殿下,您一直要这样瞒着夫人吗?她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牧朔沉默着,没有说话。
良久,他才攥紧手指哑声道:“那就等她想起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