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一杯酒喝醉了,或是重新又开始幻听。
因为假设顾冬城真的说了这句话,那到底是他觉得我足够下贱?还是这八年他已经足够无耻?
可能两个都有吧。
我发现自己耳鸣竟然没有加重,大概是隐隐中对他能说出什么话都有心理准备了。
所以我只愣了两秒就回答:“我拒绝。”
其实我真想照着他的脸给他一巴掌,但是我没有。
毕竟我现在还在工作,哪有给客人一耳光的道理?
而顾冬城却不会见好就收,他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你恨我?你恨我就该报复我才是。”
“消失了八年,如果没有遇见,你就打算一辈子都躲着我?”
“宁蓓蓓,我给你机会报复我你不要吗?”
他声声质问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哪里对不起他。
我审视着他,对他的话毫无反应。
我早说了,我不恨他,可他不信。
所以我只能重申一次:“顾先生,我早就不恨你了。”
看着他的眼睛,我继续说完:“毕竟,没有爱,哪来的恨?”
听完,他的神色阴沉得像要把我掐死。
有时候,我真觉得他已经是一个疯子。
因为自己母亲的一句报仇,装成宁蓓蓓最爱的样子整整三年。
‘大仇得报’那一刻,大概是他最痛快的时候。
我还记得,宁氏资金链断裂,宣告破产那一天,他卸下清冷温柔的皮囊,对来找他的宁蓓蓓笑得肆意。
他说:宁蓓蓓,你怎么配得到幸福?
他还说:宁蓓蓓,我根本不爱你,你死了我或许还会喜欢你几分。
那些话我记得清清楚楚,顾冬城自己倒像是忘了。
顾冬城盯着我看了片刻,神情又恢复自然。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着说:“看来你不在海城的那五年,发生了很多事。”
“我很好奇,那五年你去哪儿了?”
我看着他带着冷意的眼,心中郁烦。
淡淡回:“和你无关。”
顾冬城没有追根问底,一派自然的走了,仿佛他真只是个普通客人。
回到家,已经快天亮。
我坐在冰冷餐桌上,大脑一片昏沉。
恍惚间,我又看见昔日家中欢声笑语,爸爸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妈妈叫弟弟洗手吃饭……
我恍然伸手,一道重重关门声突然响起!
面前一切消失,我转头,看见原烈疑惑的眼神。
掩饰性的笑了笑,我匆匆走进房间。
慌忙找出药片,我干吞着服下,躲在被子里发着抖。
一般情况下,我拒绝主动吃药,但比服药后遗症更可怕的是,往日幸福再次重现。
我已经不能承受幸福。
郑医生用了五年让我接受现实。
昏沉中,我突然想起,这周忘记给医生发日记。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我难以控制的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已经黄昏。
我艰难的起身,准备去上班。
客厅里,没有人影,桌上却放着一碗粥,一张便利贴贴在上面:照顾好自己,随时可以找我。
我拿着便利贴,还有些迟钝。
原烈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如今这样,看来这两年的室友情分比我想象得深。
喝下这碗冷粥,我慢慢走到会所。
依旧是坐冷板凳的一天,我坐在顶层清冷的休息室,使劲想着,假如这里再赚不到钱,我还能去做什么。
这时,意柳推开门朝我走了进来。
她脸上带着一抹说不出的笑,似鄙夷似同情似痛快。
她说:“安然,你知道吗?顾总快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