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灯纷纷。
陆长泽打完电话走回来,却发现杨楚词的眼眶红了。
他皱眉问道:“怎么了?”
杨楚词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车停在了古城外,两人沿着小巷向城外走去。
一路上,杨楚词很沉默。
她踩在翻新过的石板路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过最繁华的酒吧街,小巷头顶是一把把倒吊的油纸伞,没有霓虹招牌照映,四周暗了下来。
陆长泽看着前面的杨楚词,心里烦乱。
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不知道能说什么。
走着走着,正要走出小巷口,前面的杨楚词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陆长泽急忙走上前,却看着面前的景色失了神。
静默的河水上,飘着数不清的河灯,绵延不绝。
无数人站在河边祈愿,长长的河灯像一条飘到天上的河流。
杨楚词失神的走到河边。
卖河灯的小贩就在旁边,见到两人空着手,热情上前:“美女放河灯吗?一起放过河灯的人,下辈子还会在一起的,很便宜,10块钱一个,来一个吧……”
陆长泽下意识皱眉,有些犹豫,就听她说:“不用了。”
杨楚词转身就走,陆长泽急忙跟上。
回程路上,长长山路,丽江古城越来越远。
杨楚词望着越来越远的缩影,知道自己大概再也不会来了。
一路无话,回到酒店。
两人洗漱后睡在床上,同一张床,中间却隔得很远。
陆长泽想说些什么,想要解释自己是真的给公司职员打电话,或者解释自己也不明白的那个吻……
便发现杨楚词呼吸轻浅,似乎已经睡着了。
刚要说出口的话尽数咽了下去。
他侧过身,看着她的睡颜,竟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陆长泽睡着后不一会儿,杨楚词却睁开了眼,眼神清明。
她轻手轻脚下了床,走向书房,拿出那封写了好些天都没能写完的信。
她展开信继续往下写,今天似乎异常顺畅。
那些藏在心口的泪,那些想说说不出口的话,通过笔间一点点跃然纸上……
她得到过,也失去了。
她欢笑过,也痛哭过。
到现在,所有的不甘和悲伤,最后好像都可以接受。
十年了,陆长泽。
我接受你的不守承诺。
从此之后,春夏和寒暑,我都不必牵挂。
写完最后一句,杨楚词颓然的松开笔,失神坐了几分钟后,她才把信收好。
杨楚词拉开书房的窗帘,夜色渐浓。
远处的万家灯火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她失神的想着,他们是不是都在幸福着呢?
而她,曾经也真切的幸福过。
第二天一早,两人对坐着吃早餐。
杨楚词吃着东西突然一阵反胃,干呕了几下。
陆长泽心里不安,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杨楚词想着怀孕的事,脸色微变,立刻敷衍的说:“没什么。”
她不愿让陆长泽知道自己怀孕了,等孩子出生,也不愿让他知道父亲是陆长泽。
就这样干脆分开,不要再有一点牵挂吧……
“还是去医院看看。”陆长泽看着杨楚词苍白的脸。
“我说了没事。”杨楚词冷冷说。
陆长泽话被一堵,烦躁的丢下刀叉:“行。”
她总是这样,不像绵绵那样听话。
陆长泽站起来去卧室换衣服,杨楚词有些迟疑的看着他的背影说:“明天我们去爬玉龙雪山吧。”
“随你。”陆长泽淡淡答。
杨楚词深吸一口气,压着反胃继续吃东西。
过了一会,两人出门去找向导。
正在商量爬山事宜,陆长泽的电话响了,他接了电话,朝着远处走去。
杨楚词一顿,又若无其事听向导说话。
“明天一早,我们准时出发……”
陆长泽一下就回来了,脸色黑沉,却径直对向导说:“我们不去了。”
他看着杨楚词黝黑看不清情绪的眼睛,话还是出了口:“公司有事,我必须赶回去。”
杨楚词一愣,却并不相信。
她坐着没动:“我想去。”
十年前没登上的雪山,她现在一定要去。
陆长泽不耐极了:“你不要任性,下次再来。”
她任性吗?
杨楚词心中嗤笑,任由心口难以控制的痛蔓延。
“那你走吧。”她紧攥着手,面无表情的看着陆长泽的眼睛,“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