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风看着孟洲望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淡了下去。
他仰头看向宋映微家一直没有亮起的灯,满心担忧。
而此时。
宋映微一个人待在漆黑的房子里,孤寂潮水般来袭,冷得她不住发颤。
她环抱着自己,脑海中满是医生的劝告,泛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泪。
阿尔茨海默症。
宋映微从没想过她会得这样的病。
以后要怎么办?她父母又该怎么办?
无数个问题在脑海里盘旋,压得她喘不过气。
想到自己会慢慢忘记一切,宋映微不由得恐慌害怕。
她想找人倾诉,手机通讯录滑到底,却不能拨通一个号码。
可看着爸妈的号码,却如何都按不下去。
屋子里更暗了些。
像是内心的绝望,毫无缝隙地将她包裹,见不到一丝光亮。
倏地,手机响起来。
透过模糊的泪水,宋映微却还是看清那个名字:周牧风。
迟疑片刻,她压下情绪,接起了电话:“怎么了?”
宋映微的声音有些沙哑。
周牧风听了出来,不禁询问:“你怎么了?刚刚见你,感觉你脸色不是很好。”
闻言,宋映微心中百感交集,又酸涩,又委屈。
他一眼就能看出的事,孟洲望却……
想到那人,宋映微心里一阵抽痛。
但她还是将一切瞒下:“没事,只是有些感冒而已。”
周牧风却并不信:“你不要瞒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语气中的关怀和焦急太过真切,听得宋映微鼻间泛酸。
泪意再度上涌,她死死掐着掌心,稳住声线:“真的没事,我有些困,先睡了。”
说完,便急匆匆挂断了电话。
而就在这瞬间,眼泪奔涌而出。
顷刻间,宋映微泪流满面,可寂静之中,只有低低的呜咽消散不见。
整整一夜,宋映微都没有睡,想了很多。
窗外,朝阳缓缓升起.
她怔怔看着,像是一座石雕,丝毫未动。
过了很久,才撑着僵硬麻木的身子起身去洗漱。
办公室。
孟洲望看着桌上的辞职信,又看向宋映微,脸色沉怒。
“我不同意。”他毫不犹豫地拒绝。
宋映微却只是垂下了眸:“我已经决定了。”
她的病不适合继续工作,她现在只想在还能记住事的时候安排好一切。
孟洲望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才要辞职。
“你现在就这么不愿意看见我?”
宋映微怔了一瞬,只答:“辞职是我自己的原因,与你无关。”
又是这四个字!
孟洲望拿着辞职信的手猛然攥紧。
他都记不清重逢之后,宋映微说过多少遍这句话了。
又想起昨天周牧风那副宣誓主权的模样,孟洲望怒从心生。
“与我无关?那与谁有关,周牧风吗?!”
宋映微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半晌,她疲累地叹了口气。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牵扯别人,我和你现在充其量就是久未蒙面的老同学而已,你为什么总要揪着过去的事不放呢?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九年了。”
说到这儿,宋映微辛苦也有些发涩。
但还是提醒:“孟洲望,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们两个早在九年前你不辞而别的时候就结束了。”
她语气平静,可眼眶却微微泛红。
孟洲望看着,心里也跟着一阵翻涌。
但最后,他还是说:“我从没说过分手,所以我们还没有结束!”
他的话就像是点燃火药的引线。
明明不久前,万莹还当众宣布了他们将要订婚的事。
现在,孟洲望却又说出没结束这样的话?
宋映微再也控制不住心底情绪,语气尖锐:“那什么时候才算分手?!等你结婚或是等我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