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对于凌云染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
就在七年前的今天,她和拓跋衍互许终身。
当年依旧是皇子的拓跋衍抱着她说:“无论是眼下的悠闲生活,还是他日为帝的日理万机,我一定会在今日陪你用膳。”
凌云染换上一身新衣期待的看着宫门处。
可日上三竿,拓跋衍没来。
日落西山,依旧没见他身影。
“阿衍,七年你都坚持了。这最后一年,你真要失约吗?”凌云染低声自语。
冬日的寒风浸透了她单薄的身体,胸肺间仿佛真破了一个大洞,她
猛地一阵咳嗽。
这一次,她竟直接咳出一口血来。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凌云染心中一惊,急忙偏过头去,用袖子拭去唇边血渍。
但来人不是拓跋衍,是凌云染的三嫂,洛云。
洛云行色匆匆,眼中全是惊慌和无措,但看到凌云染嘴角那一丝血迹不由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凌云染抹去最后一丝血渍,面上淡定:“只是喝了碗补药,嫂嫂不必担心,怎得今日这么晚还进宫来见我?阿满呢?”
话刚落音,洛云却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求您救救阿满吧。”
凌云染眼神一变,连忙扶起洛云:“嫂嫂别慌,发生了什么事?”
“阿满童言无忌冲撞了沈贵妃,陛下竟不问缘由就要打他板子!阿满才五岁啊!求您救救他吧……“
凌云染袖中的手握紧,面上却是镇定,宽慰洛云:“嫂嫂莫要担心,且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离开大殿,凌云染便有些支撑不住,她轻唤画春:“将那药拿来。”
画春为难不已:“娘娘,不可啊。”
凌云染面色冷静:“拿来。”
画春只得应允,服下药后,凌云染便恢复了些血色,重新站直了身体。
刚踏进坤眠宫,便听见沈鸾哭哭啼啼的自怨自艾:“臣妾知道,凌家满门忠烈,确实不是我区区一个后宫妃子可比。但我腹中毕竟有着龙子,臣妾斗胆,请陛下还臣妾一个公道。”
龙子?
凌云染心情复杂至极。
目光触及下首跪的笔直的孩童,小小年纪已有凌家铮铮铁骨的意味。
却见凌阿满却磕了个响头,声音洪亮的说道:“皇上,小子没有冲撞贵妃。”
拓跋衍脸色沉了沉,扬声道:“来人,将此子拉出去,仗责二十。”
“住手!”凌云染拦下要带走凌阿满的侍卫,目光灼灼的看着拓跋衍,“陛下,孰是孰非尚且未可定论,为何你只听沈贵妃一面之词,阿满年幼,这二十大板下去,他可还有命活?”
“放肆!”拓跋衍站起身来,搂着沈鸾居高临下的喝道:“皇后,为了一个外臣之子,你竟然枉顾朕的血脉?简直居心恶毒,看来是朕平日待你太好了。”
恶毒?
胸腔中一股熟悉的痛意蔓延而上,还未到喉间,又被死死压制下去。
凌云染一字一句:“陛下,凌家世代忠良,我的四个哥哥皆为你战死沙场,这外臣之子可是我凌家唯一的血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