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安和医院。
阮佩仪坐在办公室内,看着桌上的台历发了愣。
今天是8月19日,医生节。
她和本该值班的医生换了班,让他们去聚餐过节。
落寞的目光一转,停在了台历旁的全家福照片上。
一家四口的笑脸却像针刺进了阮佩仪的眼中。
今天是医生节,却没有人知道,同样也是她爸的忌日。
办公室紧闭的门忽然被打开,穿着白大褂的江墨尧走了进来。
阮佩仪抬眼望去,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你没和他们一起去过节吗?”
江墨尧,急诊科一把手,也是她结婚两年的丈夫。
然而江墨尧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坐着闭目养神,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模样。
办公室又重回一片死寂,以至于窗外的鸟叫蝉鸣都听得分外清楚。
阮佩仪心尖发涩,却又忍不住用目光去描摹着近在咫尺的江墨尧的容颜。
结婚的两年里,他们相敬如宾,可又比普通的同事更加疏离,甚至整个人医院都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夫妻。
突然“叮”的一声微信消息响动,惊醒了江墨尧。
他拧眉看向阮佩仪,眼神透着一股凉意。
阮佩仪低下头,躲闪着那让她心不由发紧的注视,艰难地将注意力放在消息上。
是阮母的消息。
“祭拜你爸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你和墨尧赶紧回来吧。”
阮佩仪抿唇,忐忑开口:“今天是我爸忌日,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我有事。”
江墨尧声音清冷,回答的很快,好像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答案。
闻言,阮佩仪喉间一紧,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当他在医院有手术要忙。
阮佩仪一个人回了家,阮母见她身后空空荡荡,脸色一沉:“江墨尧人呢?连着两年你爸忌日他都不来?”
“他还有手术。”阮佩仪解释道,眼中却难掩失落。
阮母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念叨道:“当初说了不让你找医生你不听,现在好了,结婚两年你们来看过我几次?你弟也是,就说太忙回不来……”
阮佩仪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听着。
两人给阮父上了香后,阮母话锋忽然一转:“你别做配药师了,正好我们学校在招医学专业的讲师,你过来试试。”
闻言,阮佩仪动作一滞:“妈,我只想当医生。”
她拒绝的很干脆,也惹得阮母拉下了了脸。
看着阮母气得扭头进了卧室,她望着阮父的遗照,深叹了口气。
想着还要值班,阮佩仪赶回了医院。
夜幕渐渐降临,办公室内空无一人。
不见江墨尧,她以为他又忙着去看病人。
阮佩仪坐了下来,习惯性地打开朋友圈,叶知薇的动态让她心头一窒。
——谢谢江医生陪我过生日。——
一句简短的话下配的照片赫然是江墨尧。
叶知薇是之前江墨尧手里的病人,前些天已经痊愈出院了。
阮佩仪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倏地按灭了手机,恍觉有些难以呼吸。
江墨尧,她的丈夫在她爸爸忌日这天,给别的女人过生日。
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开始在阮佩仪心底漫延开来,却又无可奈何。
她一直都知道,江墨尧娶她只是为了应对江家父母的催婚,与爱无关。
八月的夜风从窗吹进来,一片燥热,她却只感觉到了满身的凉意。
心里一团乱麻的思绪促使着阮佩仪拨通了江墨尧的电话,想要寻求一个解释。
手机铃声在隔壁的休息室里响了起来,阮佩仪愣了愣,起身走了过去。
江墨尧就坐在里面,手里拿着手机,没有半点要接的意思。
见阮佩仪站在门口,他剑眉一蹙:“有急诊?”
“不是。”阮佩仪关上门,看着那深邃的眉眼,脑海中却是朋友圈中那张照片。
她握着手机的手不由收紧:“今天妈问我你为什么没去,我说你有手术忙,你忙的真的是手术吗?”
闻言,江墨尧目光微沉:“这是医院,不重要的事回去再说。”
“不重要”三个字犹如一把利剑穿过阮佩仪的心,痛的她颤了颤。
看着眼前这个深爱的男人,她哑声又问:“那什么重要?叶知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