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漪听着他冷冰冰的声音,心脏猛然一缩。
对上他如深渊般的黑眸,她抿了抿唇,说道:“我不会那样对你。”
裴聖旺盛的怒火,随着她这句话,奇异的消了下去。
只是凌漪接着又说了一句:“我会把你关在这座院子里,直到你戒掉为止。”
说完这话,凌漪深深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开。
裴聖看着她走出了门,突然拿起手边花瓶,狠狠砸在地上!
凌漪尚未走远,听着那刺耳的碎裂声,眼里闪过一丝难过,很快隐没不见。
特派员醒后,凌漪花了一大笔钱才终于堵住他的嘴,恭恭敬敬的送回了南京去。
接下来的几天,凌漪没再见过裴聖。
秋收到了最后关头,她忙得几乎没有休息时间。
办公桌上都是公文,凌漪眼眶泛青,疲惫不已,但这关乎到来年百姓能否吃饱,她从不假手于人。
这时,副官陈勤快步走进办公室,脸色难看:“凌小姐,少帅和人起了冲突,半条街都受到了波及。”
凌漪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黑趔趄了一下。
她推开陈勤搀扶的手,匆匆走了出去。
上河街,满目狼藉。
两辆车撞倒在路边,一路上被毁坏货摊无数,满地货物横飞。
凌漪只觉心头火起,她冷冷问:“怎么回事?”
陈勤如实汇报:“倒太窄,少帅和另一辆车谁也不肯让,少帅一气之下撞了上去,下车后,双方起了些口角,当场打了起来。”
凌漪目光扫过一旁的摊贩,那些或哀愁或麻木的脸像一道道鞭子似的抽在她的心上。
纤细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她又问:“少帅人在哪?”
陈勤道:“去了聚德楼。”
凌漪深吸一口气:“统计损失,伤者送去医院,这件事,先别告诉大帅。”
说完,她抽出腰间的皮鞭,转身就走。
聚德楼。
裴聖修长的手指在酒杯上摩挲,过了一会,他若有所觉的抬眼往门口看,窗户上投出了凌漪笔直的熟悉身影。
裴聖还没说话,门便被推开。
看着凌漪面无表情的脸,裴聖饮下杯中酒,声音冷冽讥讽:“这么快就来为那个被打的笔杆子讨公道了?”
凌漪觉得这话奇怪,却没多想。
她神色冰冷,一字一句道:“你毁了十八个人赖以生存的摊子,裴聖,你还记得第十九条规定是不伤平民吗?”
凌漪说着说着,言语间已有了淡淡怒意。
本以为裴聖平日再如何荒唐,也该有条底线,可他这次居然伤到了平民!
裴聖捏着酒杯的手一紧,不屑开口:“规定是你们的规矩,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大帅唯一的继承人,这些规矩,你就必须守!”
小家大国,皆是肩上重担,他既然生做了这个少帅,就得有个少帅的样子。
说完,凌漪将鞭子狠狠往地上一抽:“带上少帅,去医院。”
医院。
凌漪示意手下松开裴聖:“少帅,请道歉。”
被押来的裴聖早没了贵公子形象,他偏开头冷笑:“赔了钱也出了医药费,还道什么歉?”
裴聖心气高傲,自然不肯对这些人道歉,更不可能对凌漪服软。
凌漪眼里的失望一闪而逝。
片刻后,她叹了口气:“好。”
裴聖转头,却看凌漪转过身,对病房里的病人和家属深深弯下了腰:“各位,对不起,所有的损失,我会一力承担,请你们原谅他。”
裴聖呼吸一顿,只觉脸上像被抽了个巴掌似的,比他自己道歉还要难堪。
但看着凌漪郑重的背影,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回府的车上,两人坐在后座,均是沉默。
下了车,裴聖直直就往里走。
凌漪慢他一步,还未进门就听到裴铮庆的怒吼:“你做的好事,老子就是这么教你的?”
裴聖一声不吭不肯认错。
裴铮庆更加暴怒:“来人,五十军棍,给我打!”
就在这时,凌漪快步走上前一下跪在裴铮庆面前。
“大帅,上河街的事是我的错,与少帅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