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舒冉有些耳熟,可更让她悬心的,是那一声“彦林”。
这一刻,何舒冉感觉自己就像被放在天平的一端,另一端遥遥坠着那陌生的女人,而天平,就在赵彦林手上。
“别提她,一天到晚要死不活的,全世界都欠了她的一样!”赵彦林提起她,语气便开始不耐烦。
天平的一端猛地坠了下去,何舒冉从头到脚窜起一股寒意。
她的脸色惨白,看着那几乎触手可及的推拉门。
她此刻应该拉开,大骂里面的那对狗男女,可她却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浓浓的屈辱和不甘升起,她就像个供人嘲弄的小丑,无比窘迫又心酸。
那女人轻笑了一声:“别生气了,今晚我陪你啊。”
不知道隔壁包厢发生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又响起赵彦林的轻笑:“你最近好像胖了些。”
女人嗔怪道:“讨厌,是这里胖了,还是……这儿胖了?”
何舒冉听见胖这样的字眼,脑子里嗡了一下,猛然想起,这是……徐璃的声音!
一瞬间天光无亮,她眼前一阵发黑。
胃里翻涌着一阵恶心,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弥漫着一股铁锈腥味。
隔壁响起了电话声,她听见赵彦林起身去接电话。
接着,那推拉门一下被人拉开,何舒冉看见徐璃笑着站在门口,神情乖张。
“何老师,刚刚你也听到了,彦林他已经很厌恶你了,你人老珠黄的,他现在喜欢的是我。”
包厢里沉寂得如同一潭死水,空气滞缓着,似乎难以流动。
何舒冉喉咙哽涩,她死死攥住手心,面上还算镇静:“徐璃,你很年轻,不该插足别人的婚姻。”
徐璃嗤笑了一声,踏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又怎么样?我现在怀了彦林的孩子,而你,嫁给他这么多年,连个蛋都下不出来,人又无趣,他早就想跟你离婚了。”
听到离婚两个字,何舒冉脑海中某根神经毫无预兆地抽痛了一下。
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嘶喊,喉咙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缓缓站起身,目光从徐璃身上移开:“那就等他把离婚协议摆在我面前再说,不然,就算你生下孩子,也不过是个私生子。”
说完,她就越过徐璃走了出去,一步也不敢回头,就好像身后的深渊在拉扯着她。
何舒冉没有回家,一路开着车漫无目的转着。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屏幕一亮,是吴远深发来的信息:冉冉,今天要记得来医院。
何舒冉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调转车头向医院而去。
医院肿瘤科。
“冉冉,你的病情都恶化成这样了,还叫没事?”吴远深看着她的检查报告,又气又心疼。
何舒冉看着医院窗外的银杏树,满树的黄叶,压着沉沉暮气。
她淡淡道:“我这病本来就没救了,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吴远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放下检查报告,眉头紧蹙:“你都病成这样了,赵彦林呢?”
何舒冉眼神一暗。
见她不说话,吴远深也大致明白了,他胸中升起一股怒气。
顾及着何舒冉的心情,他强颜欢笑:“别怕,只要积极配合治疗,总会好起来的。”
何舒冉苦笑一声:“谢谢。”
她好不了了,大致,这个世界也不会好了吧。
吴远深从医院送她出来,一阵冷风吹过,只穿着单衣的何舒冉打了个寒颤。
吴远深急忙脱下身上的风衣,披在她身上。
不远处,一辆黑色迈巴赫突然紧急刹车,车窗快速被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