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倏川的话像是一道惊雷,震得时黎脑中发白。
她紧攥着手心,才上好药的伤口传出阵阵刺痛。
不远处,沈冰还在问裴倏川:“既然如此,师兄为什么不和师姐分手?”
男人声音低沉:“世界赛在即,她是我的搭档。”
字字句句像淬了冰的寒刀,在时黎本就破碎的心上反复凌迟。
她原本以为裴倏川生性内敛,不会表达。
现在才懂这段感情在裴倏川的眼中,不过是利用。
那她这八年的喜欢又算什么呢?
时黎眼眶红得发烫,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
窗外天幕昏沉,一场大雪悄然落下。
……
晚六点,燕兴佳园。
时黎站在老旧的绿皮铁门前,抬手缓缓转动着钥匙。
她已经许久没有回过家了。
打开门,时父和时母正挤在狭小的桌子边吃饭。
他们听见响动,回头看见时黎皆是一愣。
时母率先回神,忙起身来拉时黎:“小黎回来了,这肩上都是雪,赶紧抖抖来吃饭!”
时黎刚脱下大衣,就被时母拉到桌边坐下。
她拘谨抬头,看向对面脸色阴沉的时父:“爸……”
“谁是你爸?!”才开口,就被时父厉声打断。
他皱纹横生的脸上满是怒意,将手里的碗筷一摔:“当初你非要跟着裴家那小子去玩冰滑的时候,你就没有父亲了!”
时母也是哀叹连连:“老时,你少说两句……”
劈头盖脸一顿骂,让时黎连头都抬不起来。
从她决定走上冰滑这条路开始,就从没得到过父母的理解。
无论走到哪里,时黎面对的都是不被认可。
倏地,鼻腔涌上温热。
时黎下意识抬手,指尖一片鲜红。
时母惊呼声随之响起:“小黎,你怎么流鼻血了?快把头昂起来!”
时黎瞳孔一紧,这不过是白血病众多并发症中的一项。
她慌忙起身:“我……我没事,先回房去了。”
留下这句话,时黎脚步跌乱地回了房间。
房间内。
时黎躺在床上蜷缩在一团,身上的痛越来越猛烈。
她知道父母是为她好,但自己不会放弃。
在冰场上恣意妄为的时刻,让时黎感受到了自由,连带着眼前的视线都变得开阔。
而一次次的摔倒与磨炼,都叫她愈发确定自己对冰滑的热爱。
这份坚持不仅是为了裴倏川,更是为自己。
一夜未眠。
翌日,训练馆。
时黎照常归队,一进场就看见了裴倏川和沈冰。
沈冰似有所感的看过来:“师姐,你昨天没有烫伤吧?”
时黎不动神色地抽回手,转眸看向裴倏川:“教练在哪里?”
沈冰被忽视,气氛不由得有些尴尬。
裴倏川剑眉拧起:“时黎,你又在闹什么?”
闻声,时黎不由得在心底苦笑。
在裴倏川的眼中,自己做什么都是在胡闹。
她抑住心底涩痛,直直看去:“我最近状态不好,不想拖累你。”
“我会和教练申请更换搭档,世界赛我们各自努力。”
她字字坚定,空气一瞬凝滞。
时黎默默攥紧手,等待着他的回应。
片刻,只听裴倏川冷沉出声:“时若,你现在是要跟我撇清关系?”
“没有我,世界赛的初选你都进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