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房门被敲的声音盖过了手机的铃声。
“蓉蓉,出什么事了?”
我妈担忧的声音传来,我重重的喘了两口粗气,慢慢找回声音:“没事,不小心打碎了个花瓶。”
“那你不要动,一会儿妈来打扫,别伤着自己了。”
听见她的脚步声远去,我艰难的爬起身,撑着还有些许疼痛的头将手机捡起。
电话已经被挂断。
来电显示,不是严佑泽,而是医院的陈医生。
失落瞬间笼罩在我全身,我打开陈医生紧接而来的短信:“江小姐,您的病不能拖了,尽快来化疗吧。”
我阖上眼,默默将这条信息删除。
将近中午,我坐在阳台上无神的看着手机。
我妈将一杯热水放在我手边,关切地看了我一眼才出去。
关于我的事,我不说,她也没问。
我脑海里不断重复昨天看到的一幕,严佑泽对我所有的温柔在那一瞬都好似一场梦。
我无处诉说,只能再次拨通闺蜜卢佳琪的电话。
“喂,蓉蓉,什么事?”卢佳琪中气十足的声音让我羡慕不已。
她有个爱她的男朋友,而她永远都是那么充满活力。
“佳琪。”我恹恹的声音与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最近看了一本小说,小说中女主和男主是无爱婚姻,但女主一直偷偷爱着男主,可如今女主得了绝症,男主却有了喜欢的人。”
“他们约定好离婚,女主真的很爱男主,可她活不了多久了,你说她该不该放手?”
“什么放不放手的?”电话里卢佳琪的语气很是洒脱,“人都要为自己考虑,如果我是女主,我就算死也要追求我自己想要的,总不能在死的那一刻还要留下遗憾吧。”
她的话让我茅塞顿开。
我卑微小心的爱了严佑泽十三年,为什么不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好好爱自己呢?
“谢谢你,佳琪。”我挂了电话,重新打起精神。
跟妈打了声招呼,坐上了回家的车。
在市中心时,我下车。
然后去到高档购物中心,买了一身年轻靓丽的衣服,又让店员帮我画了一个精致的妆。
站在镜子前,我看着一改沉稳风格的自己,仿佛回到十七岁那年阳光明媚的时候。
当时,严佑泽笑着对我说:“你很好看。”
回家的路上,我给严佑泽打了电话,让他今天早点回来。
他答应了我。
我的心情忽然变得轻松了许多,中午时分,严佑泽一身挺拔的西装出现在门口。
而此时的我正坐在客厅的钢琴前,弹着琴。
我许久没有碰钢琴,虽然琴声有些生疏,但依旧优美。
我才发现,这十多年来,除了爱严先生,我还有别的喜好。
严佑泽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我的琴声消失,才走到我身旁。
“怎么忽然想起弹琴了?”他问。
我没有回答,而是像小姑娘一样挽住他的手臂,抬头满眼希冀地看着他:“今天可以陪我去一趟游乐园吗?”
因为父亲早逝,我的家庭情况一直不好,我从未去过游乐园。
这最后的时间,我也想像别家孩子一样,得到一丝关爱。
“好。”严佑泽答应下来。
他锋锐的轮廓这一刻忽然变得更加柔和起来,我知道他一直都是个好丈夫。
游乐园。
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挽着严佑泽的手臂,第一次不再孤寂一人。
“我想坐过山车。”我看着他说。
严佑泽看着不远处的过山车,脸色微变,就要拒绝。
我却牢牢握住了他的手,“你害怕吗?”
他面色如常,淡声回:“不怕,去吧。”
同严佑泽坐在过山车上,我从未有过的开心。
我看着身旁的他脸色有些苍白,我伸出手将他的大掌紧紧握住。
严佑泽愣了一下,不明白的看着我。
“不要怕,有我陪着你。我们一起大声喊,喊出来什么都好了。”我笑着对他说。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目光许久才收回。
之后,海盗船、流星锤、鬼屋等等我都玩了个遍。
严佑泽虽然有些抗拒,但始终都没拒绝。
天色渐暗,从游乐园出来。
我咬着雪糕,却没感到一丝的冷意,严佑泽深邃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我还没看过这样的你。”
我仰头看向他。
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你喜欢这样的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