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钦旸油门踩到底,一路高速开往事故地。
国道被封,除了救护车其他车辆一缕绕行。
傅钦旸拿出医生工作证,徒步进入现场。
他环顾四周,一辆辆被山泥岩石压毁的车子,变得面目全非。
有血迹斑驳的伤员,也有已无生命体征者躺在脏泞的地上。
傅钦旸看着前面一个正在参与救治的白色身影,大步奔了过去。
“郁瑢!”他哑声大喊,有些颤抖地拽住她的手。
女人转头,是一张陌生的脸。
“你是海城医院的医生?”女人看了眼他夹在左胸前的工作证,随即指了指前方,“你们医院的医疗车翻下山崖,正在那边清点人数。”
清点人数——
傅钦旸的心一沉,手不自觉发颤。
他大步朝前走去,双腿却沉重得好似灌铅。
地上躺着一排排人,身上的衣物早被泥泞的污垢染得辨不出色泽。
傅钦旸一个个看过去,双手紧握成拳。
“傅医生?”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傅钦旸身形一顿,有些迟钝转身。
一脸疲惫的郁瑢站在岩石边,手中拿着救援包,身上的白大褂早染成了土色。
“你怎么来了?”她诧异问道。
傅钦旸喉结一颤,眸底的情绪翻滚不停。
他松了松攥紧的拳头,嗓音沙哑:“院长特派,让我参与支援工作。”
说完,他不再去看那个女人,转身与其他人一起救助伤员。
傅钦旸也是这时候才知道,突发山体滑坡之际,司机提前预感了风险,让所有医护人员都下了车,这才躲过危险。
直到晚上,他们一行人才处理完突发事故,抵达攸县。
被洪水肆虐的县城,房屋倒塌田地皆毁。
救援队乘着皮划艇挨家挨户搜救被困人群,无数人辛苦一辈子的财产毁于一旦。
为了更快速地救助伤员,医疗队将营地驻扎在半山坡处,做临时救治观察点。
一直忙碌到晚上,所有医护人员都灰头灰脸,眼眶淤黑,憔悴不已。
但尽管如此,每个人的眼神依旧坚定,透着炯炯之光。
这时,电线杆上的大喇叭传来了悠扬音乐,随即响起了广播员的声音。
“天灾无情人有情,谢谢所有支援医护人员把攸县的黑暗照亮,变成一道永恒之光。”
“天佑攸县,众志成城,我代表全攸县人民向所有白衣天使和医务工作者表示崇高的敬意,你们辛苦了!”
郁瑢听着广播,和同事们相视一笑,顿感这几天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刘主任做完最后的整顿工作,吩咐大家轮番休息,保存体力。
营帐外,傅钦旸正清点着救援物资,为第二天的救治工作做预估。
郁瑢迟疑片刻,缓缓走了过去。
“你已经连续两天没睡觉,快去休息吧。”
她没忘记,傅钦旸来之前,在医院值了通宵夜班。
“我没事。”傅钦旸沉声道。
一旁的医生看着他们,隐约嗅到了一丝不寻常气息。
“郁瑢,你怎么对傅医生的情况这么清楚,快说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
疲惫的工作之余,大家都对这些消息格外感兴趣。
“昨天我可是看到傅医生飞奔过来,就一直问郁瑢在哪,你们两个是不是有情况?”
听着他们左一句右一句的八卦,傅钦旸拧了拧眉没有表态。
一旁的郁瑢怕他生气,连忙解释:“傅医生是我在医院学的学长。”
同事们恍然大悟后若有所思:“原来你们俩还有这层关系。”
傅钦旸看着郁瑢,眸底闪过一抹复杂。
他动了动薄唇,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营帐内。
这时,一阵汽车亮光由远及近,缓缓在附近停了下来。
一个大波浪卷发的女人从车上下来,一身精致高定装扮跟灾区的一切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请问傅钦旸医生在哪?”她环顾了一下众人,将视线定格在郁瑢身上。
郁瑢微愣,女人的第六感让她心口蓦地沉闷。
“你是谁?”一旁的医生皱眉问道。
女人将碎发挽至耳后,微微一笑:“我是他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