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倏然寂静，只剩空调机低沉的运作声。

好久好久，庄默都没有说话。

叶歆嘴里发苦，脑海内一片发昏，却不忘自嘲：“看，你也不愿意。庄默，我是不是真的很糟糕？”

庄默眉心微皱：“不是，你有很多粉丝喜欢。”

“可他们现在都要脱粉了。”叶歆打断了他的话。

迎着男人淡漠的目光，她有些想哭，却是强忍着逼自己转头看向窗外。

“从小我就知道我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比起我，我爸妈更爱他们的儿子。”

“抽烟喝酒打架……那个年纪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我都做了，他们眼中我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废物！”

“其实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庄默神情认真：“不是，你很好。”

孰料，叶歆只是自嘲笑了笑：“哪儿好？”

她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庄默，等待他的答案。

四目相对，他很久才说出一句：“至少你现在是大明星，比他们所认为的更美好。”

大明星啊！

这么多年，叶歆从没觉得这三个字这么刺耳。

大明星多好啊，有大把的钱赚，每天生活在闪光灯下，耀眼夺目。

可又有谁知道这十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些阴暗，肮脏，说不出口的事……

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指甲扣进肉里，一阵阵刺痛感传来。

叶歆将心里那些翻涌的情绪压下，脸上笑的灿烂：“是啊，我是大明星。”

不知为何，庄默看着眼前人的笑只觉得虚假。

他将手里的酒放下，叹了口气：“在我面前，不想笑可以不用笑的。”

叶歆只是说：“习惯了。”

这话一出，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好久，叶歆才率先开口：“只说我了，这些年你怎么样？你从小就向往天空，现在进了航空研究所，也算是实现了梦想。”

说到自己，庄默面不改色：“嗯，研究所的工作和小时候想的不一样，但能成为其中一员，我很荣幸。”

“说到这儿，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叶歆一愣：“什么？”

“当年你为什么忽然退学？”

闻言，叶歆呼吸停滞了瞬，垂下眼睫避开庄默的视线：“不为什么，不想上学了而已。”

庄默却不信：“你退学前一天还在问我数学题，要是真的不想上学，为什么还要问？”

叶歆没有说话。

她想问庄默他是真的不记得了吗？还是只是想提醒自己，他那时的委婉拒绝！

其实叶歆知道，庄默这样的人不屑于用这种方法。

可偏偏此刻，心中的恶念涌起。

她想知道如果自己提及当年旧事，庄默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想到这儿，叶歆戏谑着说出了真心话：“因为那时候我只是想找个理由和你讲话而已。”

看着庄默怔愣的视线，她继续说：“你不知道吧，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喜欢了你十三年。”

你看，庄默，我多爱你，即使后来没有联系，我依旧深爱着你！

你看，庄默，我多恶毒，即使明知你不喜欢我，我却还想要道德绑架你！

这话之后，庄默好久好久没有说话。

一切都在沉默中走向死寂。

明明是炽夏的晚上，叶歆却觉得手脚发凉。

她不再看庄默，转头看向窗外，措辞了很久想说些什么。

可庄默的声音却先一步响起：“我不可能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