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漓愣住,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
魏霄和杜家牵扯的案子,竟然输了?
她记得十分清楚,自己转交其他讼师之际,所有证据已是十拿九稳,在她的手中绝不会有任何翻盘的可能。
怎么会……
白漓呼吸一滞,猛地想起来,当时是穆翊城命令她不得干涉魏霄和杜家的案子。
原来,又是算计好了的,就是要把她逼入绝境,没有人能帮她。
白漓身体一趔趄,差点从台阶上摔下。
穆翊城,你好狠的心!
白漓无法想象,是要多冷漠无情的人,才会把最卑劣的手段,最深的算计都用在了一个爱他之人身上,非要将她往死路上逼!
夜风侵袭,白漓漫无目的地走到大街上,穿街过巷。
她紧紧裹着身上的衣裳,找遍全身只翻出来一串铜钱。
而身上的首饰,除了腰间佩戴着母亲留给她的玉佩,再无其他。
一串铜钱,她连赣州最低廉的客栈都住不起。
白漓走得累了,也饿极了,她看见街边还有一个小贩在深夜卖着烤玉米,上前用最后的铜钱买了两个。
白漓拿着烫手的玉米走到树下,正要坐下却看到角落处岣嵝着一个衣着单薄的老乞丐。
老人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白漓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玉米,递了一个上前:“老伯,吃一个吧。”
“谢谢,谢谢你……”老人感激地接过玉米就开始吃。
白漓在老人旁边坐下,一口一口着吃着玉米,眼眶却不可遏制的泛起了水雾。
放眼望去,大街小巷灯火通明,繁华喧闹。
有的人有家不归,有的人无家可归。
白漓以为自己和母亲在被生父逐出家门后,也没了家。
但在遇到穆翊城后,她以为自己会有一个家。
可此刻,她却发现从一开始自己就是在自欺欺人。
回过神,白漓发现自己脸颊湿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这一刻,她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
她这些年倾尽全部的付出,究竟算什么!
天边划过一道闪电,天空顷刻阴云密布。
一旁的老伯看了看天,好心叫她:“姑娘,人这一生谁没遇到几件坎坷事,会过去的。快下雨了,你快擦擦眼泪赶紧回家吧。”
白漓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只看着远处亮起的一盏盏灯一个劲地掉眼泪。
她没有家了。
她早就没有家了……
“轰——”一声,雷声轰隆而至,伴随着一场倾盆大雨。
老人看着来势汹汹的大雨,只好匆匆离开。
白漓独自坐在雨中,任凭大雨淋湿。
她希望这样彻骨的寒冷能让她清醒过来,她爱得太久,爱得这般无怨无悔,她甚至不奢求那个男人会爱上她。
可是,穆翊城把她当工具,当棋子!
泪水混着雨水顺着脸颊流淌,似乎要流尽一般,透着莫大的悲伤。
白漓浑身冰凉,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人影停在跟前,手中的伞挡住了雨水。
白漓抬起头,对上穆翊城那双熟悉又淡漠的双眸。
四目相对,世界仿佛只剩下哗哗雨声。
穆翊城看着她,语气一如既往的淡薄:“跟我回去。”
回去?
她连家都没有了,又能回到哪里去?
白漓没有动,沙哑着喉咙问他:“你满意了?”
穆翊城狠狠皱了眉,并不愿跟她多说,抓着她的手强行带她离开。
杜家书房。
杜如臻看着公务册,心腹敲门走了进来。
“主子,那个被逐出善辨堂的女讼师今天找到了蛛丝马迹,恐怕会牵扯到小姐身上。”
杜如臻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你去处理干净,绝对不能让这件事牵扯到筱柔身上!”
“是。”
杜如臻神情稍缓:“她虽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是漓儿没有找到之前,未来杜家的大任也只能寄托在她身上了。”
心腹微微一顿,继而开口:“我们的人已查到夫人在赣州的清水巷出现过,应该很快便能找到大小姐。”
“一定要快!”
杜筱柔端着茶水停在书房门口,听到那些话,姣好的面容一片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