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霍翎川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让林婉君都不由生了丝惧意。
他似是已经不满自己孤身待在黑暗里,也想带着她一起堕入地狱。
林婉君眼眶一热,泪水渐渐漫上眼眶。
微弱的灯光映着她双眼闪烁着一片晶莹,霍翎川神色微怔,一抹莫名的烦躁掠过心底。
他缓缓松开手,敛去锋芒转身坐回椅子上:“滚。”
林婉君略显狼狈地站在原地,几番吞咽才止住喉间的哽咽。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这就是自己在霍翎川心中的定位。
她望向桌上的饭菜,哑声道:“记得吃饭。”
闻言,霍翎川眉目一拧,却没有说话。
等身后门开合声过后,他才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发皱的照片,里面靠在一起的人是车祸前的他和女朋友宋明雪。
也只有此刻,霍翎川才会露出对过去的迷茫和不甘。
他不明白宋明雪为什么要在自己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
更不明白霍老太太为什么要自己娶林婉君。
想到林婉君,霍翎川手不由收紧,连同脑海的画面都变成了关于她的一幕幕……
次日。
林婉君端着早餐站在霍翎川房门外,有些踌躇。
这时,霍少棋从三楼下来,并没有立即打招呼,而是看了一会儿才走过去:“怎么不敲门?”
林婉君眼中划过一丝难色:“怕他还没起。”
霍少棋眼神微暗,并未说破。
他看着林婉君微蹙的眉,语气温和:“这三年辛苦你了,为了照顾我那个不懂事的弟弟,放弃了热爱的戏曲。”
林婉君抿抿唇,觉着这话有些不对味。
只是她还没回答,房门突然被打开,霍翎川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要调情去别的地方,别脏了我的耳朵。”
霍少棋面不改色:“翎川,你这话可就伤人心了。”
林婉君攥紧了手,压下心尖的涩意:“王姨买菜去了,所以只能我送来。”
霍翎川睨了眼她手里的粥,眉目清冷:“为了照顾我,你可委屈了。”
闻言,林婉君心一刺。
霍少棋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下个月戏曲大会,相信你会有好的表现的。”
说完,他便迈着长腿走了。
霍翎川神色阴郁,他夺过林婉君手中的碗,在她错愕的目光下将碗翻了过来。
粥全部都倒在了地上,霍翎川扔掉碗:“如果你觉得委屈就走,但你愿意受这些委屈,那只能说明你贱。”
话落,他“嘭”的一声狠狠关上了门。
林婉君僵在原地,整个人都像是被这句话打进了深渊。
霍翎川几乎将自己对他的爱和自己的自尊全部踩进了烂泥中蹍碎。
委屈和哀戚像无数的针刺进她眼中,疼的泪水凝噎。
霍翎川,我在你心里真的就那么卑贱吗……
王姨刚回来,林婉君便接到老年医院的电话,说林母吵着要见她。
林婉君立刻赶了过去。
林母自幼智力缺陷,林父死后,照顾母亲的责任便落到了她身上。
没嫁给霍翎川之前,林婉君还能一边学戏一边照顾林母,但结婚后,她迫于霍母的压力,只能将林母送来老年医院照料。
病房中,林母摆着花手转着圈,嘴里哼着林婉君从前经常给她唱的戏。
林婉君望着,喉间一哽:“妈。”
林母闻声停下,见她来了,像个孩子似的蹦跶了过来:“婉君,快,快来教妈妈唱,妈妈要去唱给阿豪听。”
“阿豪”是林母对林父的称呼,除了林婉君,她唯一认得的人只有林父。
林婉君放下包,含泪弯了弯唇角:“好,妈听婉君唱,学会了唱给爸听。”
林母乖巧地点点头,自己搬了椅子端正地坐着。
见状,林婉君收拾因霍翎川而起的所有情绪,为林母唱起《贵妃醉酒》。
林母认真地看着,双手还打着节拍,俨然是副小孩的模样。
直至傍晚,林婉君才从医院回去,可还没到家门,身后一道清脆的声音叫住了她。
“林婉君。”
她转身望去,是一个长相妩媚的陌生女人。
林婉君眼中划过一丝疑惑:“你是?”
女人迈着优雅地步伐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是我,宋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