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是秦轶辰拆线的日子。
秦老爷子看着眼睛渐渐有神的秦轶辰,心中压了近三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扫视了一下房间的人,因为没有看到姜亦雪而不由皱眉。
丈夫复明了,妻子怎么可以不在。
“亦雪呢?怎么连着几天都没看到她?”
听到亦雪二字,秦芸僵了一下,低下头沉默不语。
坐在病床上的秦轶辰同样冷着脸,没回话。
秦老爷子见状,杵着拐杖不由怒道:“都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哑巴了!”
秦芸怕老爷子发火,立刻将话接了过来:“爷爷,轶辰好不容易才复明,你问姜亦雪干什么?”
“胡闹!她和轶辰可是夫妻!丈夫出院,她怎么能不来?”秦老爷子眼中带着些许怒火,对这夫妻俩实在是头疼不已,“小陈!去找一下少夫人。”
半个小时后,陈助理匆忙赶回来,面有难色。
“老爷,少夫人她……”
之后的话他无法说完,而是将手中的一张单子递给了秦老爷子。
秦芸见状,微微不悦。
秦老爷子不明白的接过,读着上面的字:“姜亦雪病危通知单,患者肌萎缩侧索硬化晚期,俗称渐冻症,因眼部捐赠手术引起呼吸功能衰竭……”
剩下的字他已经读不出来,手中的病危通知书也直接掉落在地。
一旁的秦芸满是震惊,她只是以为姜亦雪将眼角膜给了秦轶辰而已,没想到……
而这时刚恢复清明的秦轶辰心蓦然一紧:“她人在哪?”
陈助理脸色发白地看着几人,一字一句地说:“瑞士……”
秦老爷子惊呼:“她生这么重的病跑这么远做什么!”
助理舔了舔干涸的唇角:“安乐死。”
秦轶辰一把将手上的针头扯掉,直接冲出了病房,任凭身后的人如何呼喊都没有停留。
瑞士,此时正飘着鹅毛大雪。
姜亦雪强撑着一口气,忍着疼痛,躺在病床上。
虽然看不见,但她心脏总是不安的跳动着。
这天夜里,特别的冷,她感觉到所有的仪器从身上移开,慌忙摸索姜母的身影。
“妈……妈你在哪儿?”
姜母将她的手小心地握住:“妈在这儿呢,小雪不怕。很快,很快你就不痛了。”
姜亦雪当场明白了姜母话语里的含义,她强忍着大脑的剧烈疼痛,重重地呼吸着:“妈,我不想死……我想陪着你……”
如今,她妈就只有自己这么一个亲人了,她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姜母将她额间的碎发抚至耳后,喉咙像是被堵了一根鱼刺一样上下不得:“囡囡乖乖去吧,妈有方姨陪着……”
眼泪顺着姜亦雪的眼角滑落,她费力地张口:“妈,我不想死……求求你,我真的不想死……”
姜母眼神空洞地禁锢住努力挣扎着的姜亦雪,看着那针筒离她的手臂越来越近,她轻轻将姜亦雪的头偏过去,抱在怀里。
即使知道她看不见,也不愿她直面。
“很快就不疼了……不疼了……”
姜母自言自语地说着。
“妈。求呃啊……”随着冰凉的药水进入,姜亦雪的挣扎越来越小。
与此同时。
病房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姜亦雪!”
秦轶辰话音刚落,就看到姜亦雪攥着姜母的手慢慢垂了下去,再无一丝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