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这里的天空阴沉,数万年都不曾变过。
魔宫里,魔尊寝殿一片漆黑,唯有一抹烛火不停跳跃。
桑凝竹等在殿中。
莹莹灯火下,一身黑色素衣越发显得她雪肤胜雪,红唇似血。
她看着自己亲手绣的嫁衣,细密花纹只剩最后的一朵彼岸花便能完成。
母亲施芸告诉过她,若是她有幸遇到良人,定要亲手绣嫁衣。
只是现在,她好像永远也穿不上了……
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桑凝竹不禁攥紧了嫁衣。
她抬眼望去,轻唤一声:“寒时。”
殷寒时一身华贵黑袍,脸部轮廓棱角分明,深邃的眼眸让人不敢直视。
他越过桑凝竹,径直走到前方坐下。
桑凝竹看着他,眼里只他一人身影:“你当真不要我了?”
明明殷寒时已经昭告天下要娶她为妻。
但昨日她回魔界才知道,殷寒时竟在她离开的日子宣布要另娶他人!
殷寒时冷然开口:“桑凝竹,你应当明白忤逆我的下场。”
桑凝竹只觉心口一寸寸冷了下去。
她眼眶红了,站起来质问道:“你说了要娶我的,现在你要娶她,那我怎么办?”
从小到大,她为他处处拼命。
甚至在他堕魔之后,不惜自毁灵根随他堕魔。
现在,他说不要她就不要她了。
为什么?凭什么?!
她不能接受。
殷寒时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语气冰冷刺骨:“你也配和她比?”
桑凝竹愣在原地,只觉一把尖刀直直刺入心肺。
她不敢相信,在他心里,自己甚至不配和那个莫名出现的女人相提并论。
殷寒时反手嵌住她的下颌,声音低沉落在桑凝竹耳边:“凝竹,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殷寒时的力道不重,似乎还带着亲昵,可他身上的威压却毫不留情的朝她压下。
他说:“日后我不想你出现在她面前,记住了吗?”
说完,他不等她的回答,松手离去。
他身后,桑凝竹踉跄几步,喉间涌上一股铁锈味。
她在大婚前夕离开魔界,正是为了殷寒时去无尽海取火藤草。
无尽海凶险无比,桑凝竹本就受了重伤,哪还经受得住他的威压?
“咳咳——”
她捂住嘴咳嗽两声,一丝血迹从指缝流出。
胸间痛楚萦绕,她却毫不在乎。
看着殷寒时离开的背影,她低声呢喃:“若我没记住呢……”
桑凝竹走出寝殿。
便见到整个魔宫都挂上了红绸。
那曾是她为自己的婚礼精心准备的,如今都变成了她爱的人和另一个女人的婚礼。
风里传来侍女们的窃窃私语。
“魔尊可真宠爱那仙界女子,竟吩咐全部织女日夜赶制喜服……”
“是啊,凝竹魔主当初所受宠爱与她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桑凝竹默默听着这些话,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半响,她转身朝绣园走去。
绣园正堂。
一件精致华丽,绣着凤凰彩蝶的嫁衣闪着荧光,叫人移不开眼。。
桑凝竹想起自己绣嫁衣时,殷寒时从没问过一句。
她以为他只是不关心这些小事。
可原来,他不是不关心,只是不关心自己罢了。
她看了这流光溢彩的嫁衣一会儿,随即拿起它,身影消失在绣园。
泽阳殿。
桑凝竹捧着那嫁衣站在门外,据说这是殷寒时特意为那仙界女子建造的宫殿。
她推开大门,骤然的白昼让她眼睛一闭。
睁开眼,她才发现,这不是白昼。
而是殷寒时用数不清的天材地宝,为那仙界女子在魔界造了一个栩栩如生的‘仙界’!
桑凝竹心口又酸又痛,她紧咬着唇往里走。
一只大手却突然从后抓住她,强行将她带出泽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