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记着为师的话,是魔,当死——!”
“师父——!”
谷笙梦中惊醒,下意识的捂住小腹。
窗外雷雨大作,好一会儿,她才缓过了神。
按在床榻上的掌心一片冰凉,目光望去,谷笙心内苦涩。
鸿熙……又不在!
连着半月有余,自从知晓她怀有身孕,鸿熙便夜夜寻不到踪影。
起身下床燃起烛火。
谷笙坐在椅子上,守着门,候着归人。
出神时又不自觉想起刚刚做的梦。
自从她有孕后,每日入梦就会被师父近乎癫狂的告诫惊醒。
她是个天师,自然知晓是魔便当死的道理。
她也自认做到了。
虽不曾害过一魔性命,却也为他们剔除魔气,转世轮回。
究竟还有什么地方让闭关多年的师父这般不满意,夜夜传念告诫叮咛?!
谷笙想不出。
“吱——!”
艰涩的开门声刺耳,也惊醒了谷笙。
她看着走进来盖不住满身湿气的男子,软下了神情。
“鸿熙,你回来了。”
“嗯。”
男子冷淡应声,而后将一个玉瓶扔在了桌上。
“怨灵,你来超度。”
话落,他便走进了后堂,再没理会过谷笙。
望着他冰冷的背影,谷笙神色黯了黯。
鸿熙和她同为天师,连日来怕是过于劳累,所以才心情不好吧……
谷笙在心里宽慰着自己,却如何都压不下越来越清晰的念头。
她清楚的记得,鸿熙的冷淡,是从她有孕开始!
抚着肚子的手微微攒紧,谷笙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那些胡思乱想。
摆坛做法。
这是谷笙最熟悉的事,也是她做过最多的事。
可是不知为何,今夜总是让她心神不宁。
“你还在磨蹭什么?!”
鸿熙不耐烦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谷笙一惊,忙回身看他。
“没,我只是有些不安。”
谷笙摩挲了下衣角,试探的问道:“鸿熙,这半月你去了何处?发生了何事?这怨灵是从何而来?”
她问了三个问题,和平常问的并无区别。
可今夜,鸿熙却好像极其烦躁。
“你若不行,便换我来。”
说着,便要出手去拿玉瓶。
闻言,谷笙心中一凛。
鸿熙命犯七杀,且是克制日主的凶煞之像,若平白坏了人业果,自身定会受损。
况且他生性嗜杀,由他处置的灵体一类都逃不过魂飞魄散的结局。
谷笙与他相识五年,也用了足足五年的时间才哄得他将灵体交由她超度,以免业障过多,反而伤了鸿熙自己。
是以,无论如何,今日这玉瓶都不能给他!
可平日过招她便不是鸿熙的对手,如今怀有身孕更是束手束脚。
眼看着鸿熙的手伸了过来,谷笙慌忙避过,却不小心撞上了桌角,腹部一痛!
与此同时,她手中握着的玉瓶倏然落地——
“啪——!”
碎裂声响,怨灵自中而出。
谷笙下意识的提笔画符想要抓住怨灵。
可却在符咒落在它身上时,骤然停手。
谷笙眼神惊愕,怔愣的看着眼前怨灵熟悉不已的面容和目光。
“师……师父?!”
她茫然回头看着鸿熙,眼中满是迷茫震惊。
而鸿熙见状眼神愈加的冷凝,不顾谷笙惊疑的目光,直接打碎了灵体。
“不过是怨灵产生的幻术,你当真是越发无用了。”鸿熙冷声道。
谷笙听罢捂着发痛的小腹缓缓坐在地上,看着那散落的灵体,莫名升上了股心悸。
真只是幻术?!
“轰——!”
窗外雷鸣声忽然大起,一道闪电霎时照亮鸿熙妖治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