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得。
三个字就像一座大山,压得苏夏未差点在祝容修面前倒下。
良久,苏夏未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是吗?”
她后退几步。
声音轻得像飘在空中:“容修,我这些日子就不来找你了。”
话毕,她转过身去。
第一次,不等祝容修赶她走,自己离开了。
望着她颤抖的背影,祝容修不知为何心中烦躁不已。
他阴沉着一张脸掀开了轿帘,沉声开口:“走吧。”
进了提刑司,坐在办公堂中,祝容修看见了桌上放着的采芳斋糕点。
“谁放在那儿的?”他冷冷问。
身后的小厮答:“管家那日,在轿上看到了您没拿走的糕点。”
“特地嘱咐小的去买的,说您最喜欢这家的糕点。”
祝容修眸光一顿,半响,突然问:“轿子上那包呢?”
小厮想了想:“说是碎了,已经扔了。”
“哐”一声。
祝容修突然将那盒糕点扫在地上!
小厮吓了一跳,急忙跪下。
祝容修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刚刚是怎么了。
他撑住额头,眼底复杂无比,良久才说:“扔了吧……”
另一边,急需用钱的苏夏未犯了难。
父母留下的家产被苏二叔一家占去后,许莲把奶奶和自己赶到柴房。
每日留给她们的只有残羹剩饭,有时甚至什么都没有。
为了自己和奶奶能活下去,她穿上男装,混到三教九流之中。
可即便这样,她也只能混个温饱。
苏夏未左思右想,咬着牙踏入了花楼。
花楼老板燕娘给了她一条活路。
——在花楼做掮客。
只要头低的够下,膝盖够软,指不定哪个贵人手一松,钱就齐了。
之后每日,苏夏未穿着男装,陪着笑脸给楼里的姑娘拉客。
燕娘每日给她结账,总算吊回奶奶一条命。
这日,厢房却传来女子喊救命的声音。
苏夏未冲过去一看。
她之前领上来的男子正执着长鞭,一下一下的抽着跪着的女子!
只一会儿就皮开肉绽!
苏夏未心一惊,忙扯着笑脸迎了上去:“这位官人,可是我们娘子做错了什么,您消消气……”
她点头哈腰,示意女子快走。
男子冷笑一声,看女子走了也没阻拦。
苏夏未刚松了口气,男子手中的鞭子一动,打在了她身上!
她浑身一激灵,痛呼出声。
男子声音阴沉:“狗奴才,既然要做好人,那你就替她受过吧!”
又是几鞭,苏夏未死咬着牙不吭声。
男子见她不出声,一鞭比一鞭重,打得苏夏未缩在地上,几乎意识模糊。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住手!”
祝容修抓住男子的鞭子,面色冷硬。
男子狠狠道:“祝容修!你敢拦我?!我可是丞相之子!”
苏夏未听见这个名字,浑身一震,抬眼看去。
却正和祝容修对上视线。
祝容修面色猛地一变。
他怎么也没想到,花楼里被打的人会是苏夏未。
他后槽牙不觉咬紧,冷冷对男子道:“在下自会亲口去告诉丞相。”
男子脸色一变。
他爹若是知道此事,只怕他自己要挨一顿打。
片刻后,他冷哼一声转头走了。
地上的苏夏未缓过一口气,喉头却一甜,咳出一口血。
祝容修心中一惊,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苏夏未抬眼,轻声笑了笑。
祝容修见她这副无所谓的模样,胸口“蹭”的冒上了一股无名火。
一双眸子寒凉无比,冷声质问:“你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你来了……”苏夏未抹去血迹,垂下头。
最狼狈的样子不过是现在这样罢了,她还有什么好躲的。
“你还要不要脸?”祝容修冷着一张脸,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苏夏未一颤,心口好似有把钝刀在割。
磨得她呼吸都是痛的。
她忽然笑出声,眼中有光闪烁:“我只想要命……要我和奶奶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