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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她人呢

悲凉的号角,声声入耳。

无数的百姓倒在城门,血染长生花。

留下的几万士兵终于被激起了血性。

这时,又是一声鼓响。

许慎流着泪大吼:“如若这样投降,你们也配称得上是男人吗?!”

“兄弟们,杀出去,为宋将军报仇!”

军中一声长喝,几万人抱着必死之心冲出城门去。

看见还屹立在风中的宋长昭,所有人都骤然红了眼。

一场降国之战,在杀喊声中演绎成一场血战。

上京城外。

南境大胜回朝的军队绵延一路。

公仪勉风尘仆仆,心里忽然毫无征兆的刺痛了一阵,他皱着眉,捂住胸口。

一旁的副将忍不住开口:“太子殿下可是哪里不适?”

公仪勉摇了摇头,刚要说话,身后传来马蹄轻疾。

“报——靖海关大急!林相假传圣旨,意欲请降,急求上京援军!”一个身着黑甲的北境斥候快马来报。

公仪勉勒住缰绳,脸色霎时一变:“你说什么。”

斥候浑身血色,摸出怀里的信件,刚递上前就晕了过去。

这两封信,都是出自许慎之手,字迹潦草,足可看出北境战况惨烈。

一封,是北境的求援信,北境万急!

而另一封,则是许慎的家书。

“父亲,儿子已经研制出来,世上确有可洗褪守宫砂之药,长昭终于能清白,只是,此战凶险万分,儿与长昭恐同葬北境,望父母珍重……”

寥寥几句,句句惊心。

公仪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这才意识到,原来宋长昭说的都是真的。

他一时心乱如麻,想起他与宋长昭告别之时,他连一句话都没同她说就离开了。

“下令回程,驰援北境!”

公仪勉甚至来不及休息片刻,带兵直奔北境。

奔向北境的途中,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自己跟宋长昭的从前种种。

少年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

分明说过会一辈子陪着自己的,可后来,宋长昭却一句话也不说,就将他留在了重重宫墙中。

那棵紫薇花树,年年盛开。

宋长昭在树下,他在墙外。

公仪勉握住怀中那枚说是丢了的定亲玉佩,终于瞒不住自己的心。

“你不能死,你要等着我!”

到了靖海关外,尸骸遍野,城外冒着黑烟,黄土大地已经被鲜血染红。

公仪勉的心狠狠提了起来,策马飞奔上前。

许慎一身白袍染血,等在城门,面无表情。

公仪勉翻身下马,匆匆上前:“宋长昭呢?”

许慎眼神微颤,却是道:“姜国,胜了。”

公仪勉的心勉强定了定,又问:“她现在如何了?”

“她在军营里。”许慎顿了顿,黯然看向他,“你去整理一番再去见她吧。”

公仪勉这才松了口气。

本想立刻见到宋长昭,可被这么一提醒,意识到自己一身风尘仆仆去见宋长昭,不知为何,有些不好意思。

他进了城,彻头彻尾将自己整理得干净,想了想,又换上一身干净衣袍,将玉佩挂在胸前。

看着铜镜里自己,公仪勉喃喃开口:“无论过去如何,阿昭,我原谅你了。”

许慎等在门外,带着他前往军营。

踏进军营大门,正前一副盔甲立在门前。

头盔上遍布着剑痕,长剑悬在架上泛出幽幽冷光,而盔甲的腰间——挂着那只和自己胸前一模一样的玉佩!

公仪勉震在原地,陡生一股慌乱,望向许慎:“她人呢!”

许慎不语,带他走进大营。

营内白幡高挂,被飞吹得猎猎作响。

中间木头搭起的高台堆满了百姓送上的,只开在靖海关的长生花。

高台之上,静静躺着一个人影,身上盖着一面代表姜国的黑底银龙王旗。

花影扶疏,周围的人垂头小声呜咽着,似乎是怕打扰了台上的人。

公仪勉忽然想起来,宋长昭曾对他说过,宋家每个人都是这样,死后王旗加身,焚身烈火,骨灰也要撒在靖海关前。

他脸色一瞬煞白,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迈出沉重的脚步走上高台,伸出的手剧烈颤抖着,缓缓揭开王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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