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幕让时若一瞬荡入无间地狱。
她看着自己爱了整整七年的男人,浑身发颤。
现如今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哪里还敢不明白?!
方才江巳樾身着华服站在眼前,便解答了一切。
为何父亲会被捕,为何西楚军首战告捷后不愿撤退?
因为他们要迎接西楚王江巳樾,要抓捕自己!
时若张了张唇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见她不说话,江巳樾眼眸冷沉下来:“阿若,两情相悦是你骗我的?”
时若瘫坐在原地。
她不明白江巳樾是如何理直气壮的说出这样的话。
许久,时若对上男人冰冷目光,声音颤的不成型:“我……骗你什么?”
“是我教你习字练武在骗你……”
她深吸一口气:“还是我一腔深情,摒弃世俗观念只为与你在一起是在骗你?!”
话音落地,地牢一片死寂。
江巳樾冰冷的目光一寸寸扫视她,将她割的血流汩汩。
良久,他看了一眼时若身边的时父,嘴角勾起:“大将军,父女团聚,有什么话便抓紧说吧。”
话落,江巳樾转身带兵离去。
时若攥着牢门潮湿的木桩,双眸充血:“江巳樾!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
“你为何这般对我!”
可她声嘶力竭的质问只换来男人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
时父踉跄着上前,将瘫坐在地上的时若揽进怀中:“若若,都是爹不好……当年不该将他带回府中……”
他布满老茧的手上全是血污,动作笨拙想要替时若擦去泪。
粗粝的掌心划过满是尘埃的脸颊,血与泪浑在一起,伴着粉尘越擦越脏。
泪也越擦越多。
时若靠在父亲怀中,眼泪像断线珠子:“爹……不怪您。是孩儿有眼无珠。”
她的月亮不是月亮,误将尘埃当做宝藏。
时父只紧紧揽着时若,如同安抚孩童般轻拍她背:“若若,爹从小教你精忠报国,教你为中原肝脑涂地,现如今……”
“我知道,爹。”时若哽咽打断了时父的话,死沉双眸直视前方,“中原与我……”
“宁死不降。”
……
翌日,昏暗地牢内。
时若靠在冰冷墙角,耳边响起了阵脚步声。
她抬眼,只见江巳樾正淡漠的瞥着自己。
他手中拿着红缨枪,那抹红十分刺眼。
四目相对,时若声音很轻:“我早该想到,你为亡国遗孤,怎可能爱上我?”
她轻笑了一声:“江巳樾,动手吧。”
男人却并未出声,只是走进了牢房,抬手拿枪直指时父!
时父早就视死如归。
江巳樾看着时若,语调低沉:“阿若,如果你现在告知将军你与我两情相悦,我便收手。”
霎时,时若双眸通红。
她看向江巳樾的眼中满是恨意:“你做梦!”
“你当真不说?”江巳樾的枪一寸寸刺入时父的胸膛,“阿若,我们先前分明十分恩爱,这红缨枪还是你手把手教的我。”
时父的惨叫声与断断续续的话回荡在地牢:“若若……莫要忘记昨夜……你说的话!”
“爹!”
时若瞳孔骤然放大,爬去江巳樾的腿边,徒手抓住枪柄:“你放开!”
“江巳樾!你放开我爹!”
可男人的神色淡漠如初,手上动作停滞片刻:“还是不说吗?”
话落,他手中红缨突进,刺穿了时父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