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她细听，刹间，随着后脑一阵剧痛，眼前的一切陡然变成黑暗。

再次醒来，凤九璃痛吟出声，耳边风声呼啸，吹得她清醒过来。

睁眼一看，才发现她和兰如沁都被法术束缚在思过崖边。

离她们几丈外，是持剑而立的临渊。

一个黑衣男子突然出现，身上的魔气压得凤九璃呼吸一滞。

是魔族！

那黑衣魔族瞥了眼凤九璃，目光如刃挥向几丈外的临渊：“临渊，你坏我法阵，我便拿你弟子的命祭阵，不过……”

他血眸一眯，勾起一个玩味的笑：“我也只要一条命，就看你不要谁的命了。”

黑衣魔族话音刚落，兰如沁就噙着泪扬起一个笑容，眼神眷恋温柔：“师父，你救师姐吧，能做你的徒弟，能差点成为你的仙侣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凤九璃心里着急万分，想起晕倒前在后山看见兰如沁魔化的一幕，急切地要告诉临渊。

可她连嘴都张不开，全身都被禁锢住了。

临渊眼神凛如寒冰：“小小魔族也妄想威胁本尊。”

他看向左边一直都不出声的凤九璃，又看向右边深明大义的兰如沁，眸子一暗。

“临渊，这身后便是思过崖，你选了一个，另一个自然是活不成了。”黑衣魔族有意无意地扯着兰如沁，将她往后带。

“是吗？”临渊冷嗤一声，掩与袖中的手开始缓缓凝气，他目光停在兰如沁身上再未离开。

凤九璃眼睫微颤，失落如潮水涌上心口，甚至压过着急。

师尊要放弃她吗？

“放了如沁。”

下一秒，她听见临渊毫不犹豫的如此说。

似一把匕首穿心而过，凤九璃。

“师父……”兰如沁眼睫一颤，“救师姐吧，我真的没关系。”

“她吗？”黑衣魔族看了兰如沁一眼，邪笑一声猛地将她往前一推。

兰如沁往身侧一倒，将黑衣魔族遮了个严严实实。

临渊一惊，忙收回掌中蓄势待发的法剑。

“后会有期！”

黑衣魔族化作一股黑烟消失。

凤九璃只觉被人猛地一撞，整个人都向后仰去。

“凤九璃——！“

临渊瞳孔骤然一缩，奋力飞去却只抓住了凤九璃几缕黑发。

凤九璃眷恋地看着崖上的临渊，扯了扯嘴角，她扬起一个笑容。

“师尊，保重。”

纵然在你心里，我终究比不上兰如沁，只要你好，我大约死也是开心的。

临渊欲纵身跳下去救凤九璃，却被身后的兰如沁死死抱住。

“师父，你不能去！思过崖下的罡风可是能让人粉身碎骨的！您救不了她了！”

临渊身形一怔，微张的薄唇颤了颤。

崖下的寒气似是侵入了他的心，紧缩的瞳孔中还残存着凤九璃那苍白的笑。

临渊木讷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心骤然一抽。

他没有抓住凤九璃。

临渊紧握着的拳青筋凸起，心中恍然升起尖锐的痛。

崖下的风声却似雷鸣，凤九璃垂直坠入那如旋涡般的罡风。

历经血海，她本以为世间已没什么她不能忍受的痛苦了，但这罡风却胜过血海千倍。

每一道罡风都似利刃，割开她的血肉，粉碎她的骨头。

这便是粉身碎骨的滋味吗？

意识湮灭那一刻，她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