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城,夏末。
明德高中,校外窄巷内。
“林安南,别怪我没提醒你,艺考生的保送名额是冉姐的!”
一个挑染了几撮红毛的女孩掐着香烟,语调尖锐:“你要是敢跟她争,信不信我们打断你的腿!”
而在她的对面,穿着舞蹈服的林安南攥紧手提袋,后撤小步。
她知道,这是钟冉然叫来的人。
她和自己都是高三的舞蹈生,但保送名额只有一个。
林安南看着昏暗逼仄的小巷,佯作冷静:“麻烦让一下,我要回家了。”
话落,她低垂眼帘绕过他们就走,肩膀却倏地一痛!
红毛妹狠狠推搡了她一把,烟头摔在眼前:“跟你说话呢,你装什么清高?看来不给点教训是不行了!”
林安南跌倒在地,手掌被粗糙的石子擦伤。
红毛妹拎着棍子逼近,她还没站起身,一道慵懒的嗓音就落进耳中:“你要给谁教训?”
眼前投下大片阴影,红毛妹失声:“荆、荆野洲……你怎么会在这里!”
荆野洲,听到这个名字,林安南愣了瞬。
是那个人尽皆知的问题学生!
他左耳银色耳钉闪着微光,吊儿郎当地挡在自己面前:“你进医院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红毛妹面皮一颤,领人转身就跑:“赶紧走,荆野洲我们惹不起!”
一群人仓皇而逃。
窄巷里只剩林安南和荆野洲二人。
她刚要起身,面前就多出了一只手:“还能不能站起来?”
林安南看着他掌心那两道未愈合的疤痕,蹙了蹙眉:“谢谢,我不需要。”
荆野洲闻言,低头看了眼自己布满老茧的手。
他嗤笑着收回,俯视地上的林安南:“也是,我们这种粗人怎么能碰金尊玉贵的林大小姐?是我不识抬举了。”
林大小姐这四个字,像生满尖刺的藤蔓缠住林安南的心。
在母亲租豪车送她来开学报道后,学校里有许多关于她身份的传言。
但究竟是千金小姐还是破落户,只有她自己清楚。
林安南紧抿着唇,没有理会荆野洲的冷讽,撑起还有些发痛的腿起身离开。
……
入夜,南水小区。
一栋老旧筒子骨楼,外墙已很是斑驳。
林安南推开门,粉尘扑面而来。
坐在沙发上的林母发髻盘得又紧又高,她掀了掀眼皮:“回来了赶紧去洗澡,这周末记得去和霍董家的儿子聚餐。”
林安南换鞋的动作一滞,她知道母亲费心培养她就是为了将她卖个好价钱。
但她也无权拒绝。
闷声应了句是,林安南转身回了房间。
她按亮书桌台灯,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带锁的日记。
林安南攒着笔,等到墨水凝成点,才写下一句:“荆野洲好像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坏。”
一夜无梦。
翌日,明德高中。
林安南刚踏进教室,只见钟冉然就领着一群小太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声音尖利:“林安南,想不到你看着文静私底下却挺有手段,竟然能勾引到荆野洲。”
林安南闻声一怔,无视着往自己位置走去。
可身后的钟冉然依旧不依不饶,继续讥讽:“你应该知道,在明德早恋是会被退学的吧?”
林安南脚步一顿,怔怔回过头去。
她正要问是什么意思,却见黑板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荆野洲林安南在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