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三年,千秋节时。
坤宁宫。
连翘正凭着两盏烛火绣着香包时,殿外倏地传来一道利声——
“宁妃娘娘到!”
话音未落,宫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宁芝走进殿中,却并不行礼,只言:“皇后娘娘千秋岁安。”
连翘皱起眉。
三年前,她与宁芝一同嫁于新帝傅云州。
然而宁芝宠爱加身,在宫中任性骄纵,而自己这个名头皇后,反而受尽冷眼。
压下心头的不快,连翘端坐着沉声询问:“有事?”
宁芝不应,反而环顾四周后继续挖苦:“皇后殿内竟如侍婢居所一般冷清……”
“放肆!”连翘眉心一紧,冷声打断了她,“我乃中宫皇后,你怎敢如此无礼?”
宁芝见她气恼,眼中划过抹得意。
“当年新婚之夜,皇上直接宿在我宫中,此后你更是独守空房三年,又算是什么皇后?”
此番羞辱三年里不知道多少遍了,但每一回都很刺痛,今日更甚。
连翘攥紧手,不等再开口,外面便传来了公公的通报声。
“皇上驾到——”
闻言,连翘欣喜着准备起身恭迎。
却没想到宁芝更快一步上前,直接就挽住了傅云州的胳膊,“皇上,皇后险些就要责怪臣妾!”
如此颠倒黑白的事屡屡发生,连翘已有些麻木。
只苍白的回了一句:“臣妾没有……”
傅云州的视线在两人间打了个转,最后温柔地落在宁芝身上:“芝儿,你先回去,不要胡闹。”
宁芝不甘心的瞪了连翘一眼,却也只能应声离开。
连翘松了口气。
随后傅云州轻笑:“芝儿的性子就是这样,有些小性子,你贵为中宫皇后,不必同她计较。”
连翘心中一沉,更添失望,不免苦笑:“你放心,我不会计较这些的。”
她正想着今晚种种,傅云州却岔开话题:“朕在你宫中用膳吧。”
连翘怔了一下,没想到他今日会愿意同她用膳。
傅云州登基不久,对先帝旧臣十分提防,她作为旧臣嫡女,自然也被傅云州千防万防,更别提一起用膳了。
喜出望外中,连翘忙唤来一旁的宫女去准备晚膳。
傅云州在此时又传来连家的消息:“边陲传来喜捷,你的兄长率军大胜,你可安心了。”
“连家能为君尽忠,甚好。”
连翘欢喜着应答,随后便要往小厨房去。
可刚抬步,又有太监来禀报:“皇上,宁妃夜里一人怕黑不敢安睡,皇上可否去瞧瞧?”
连翘脚步一滞,转身看向傅云州。
四目相对,她明白,自己无论如何是留不住他的。
最后只好垂下眼,缓缓道:“你去吧。”
傅云州欣慰于她的大度,便许诺:“明日再来用膳。”
“好。”连翘点点头。
她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神情低落。
而这一夜,注定无眠。
次日。
连翘早早准备好了糕点装在餐盒中,走路时都小心翼翼,生怕洒了。
一路到养心殿。
连翘怀抱着餐盒正想敲门,就听殿中传来一道娇柔女声——
是宁芝。
连翘动作一滞,下意识屏住呼吸。
紧接便听宁芝的声音再次响起。
“陛下将连将军贬出京城,就不怕皇后得知此事生气?”
而下一瞬,只听傅云洲语气薄凉:“她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朕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