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仿佛时间都禁止了。
江宛宛满脸幸福地挽着谢允舟:“这孩子来得正是时候,总算不负公婆所托。”
说完,还不忘挑衅温昙:“姐姐怎的还没动静?”
她一语戳中的温檀死穴,连同一旁的谢允舟也沉默下来。
沉默间,两人的距离似是相隔山海。
入夜后。
温昙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没法不去想着早上的那一幕,想着以谢允舟清冷淡漠的性子,在孩子面前是否也会有慈父的一面?
只是那份幸福不是她的,从来都不是属于她的……
想得多了,泪不觉湿了枕头。
温昙索性起身,去外面吹夜风,让心平静一些。
仰头望着那轮明月。
她思绪很远,就听身后传来一道低音:“为何还不睡?”
温昙一僵,看向走来的谢允舟:“我这就回房睡了。”
她擦身而过之际,一只手快而准确地扣住她的皓碗。
“你与宛宛不能留下,明日我会亲自将你们送到谷城。”
温昙微微一怔:“她有身孕是不便留下,你送她走吧。”
从她决定来塞城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与谢允舟同生共死的打算。
谢允舟不悦地沉声道:“别胡闹!靖北军缺兵少粮困守城内,金兵已经没耐心了!你留下只能成为负累。”
她于他而言,永远只是负累……
温檀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如你所愿。”
“温檀。”
谢允舟忽然出声,语气竟难得柔和:“若我有归来之日,定会好生待你。”
浓浓的辛酸席卷温檀全身。
她接受谢允舟不爱她,却不希望得到他的怜悯或施舍。
温檀强忍着心痛:“若你归来,便给我一纸和离书吧。”
谢允舟眉目瞬间浸满寒霜:“不识好歹!”
恼怒之下,他拂袖而去。
心脏阵阵绞伤传来,痛得温檀直不起腰。
风沙之中。
她的背影显得格外瘦弱寂寥……
次日,天将明未明。
谢允舟带着二人从驿馆的暗道里离开,顺利抵达谷城。
城门外,他勒马停下:“你们快进去吧。”
温檀往城内走了几步,却察觉到身后一道炙热的视线。
她回眸一瞥,却见谢允舟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江宛宛身上。
方才的希冀……只是错觉。
温檀心中落寞,对谢允舟无声道了句:“保重,祝凯旋。”
……
按计划,她们要在谷城歇脚一日,再启程赶回京都。
可为了尽快解决塞城缺粮的问题,温檀修书两封,请人快马送回京都。
信才送出不久,江宛宛便带人围了她的屋子:“才出了塞城,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你是不是将塞城密道图给了金兵?”
温檀攥紧拳头:“我是往京都寄的家书,想让我父亲帮忙筹些粮草。”
江宛宛冷笑连连:“还敢狡辩,你可知大金与京都是两个方位?我找人去截你的书信,那人分明是朝着敌营去的!”
温檀浑身一震:“这不可能!一定有误会……”
而江宛宛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来人!”
亲卫知晓温檀是将军夫人,纷纷站在原地不敢胡来。
却不料江宛宛拿出一块令牌,喝道——
“靖北将军有令!立刻押叛贼温檀回塞城受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