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国京都。
靖北将军府内,锣鼓喧天一片喜色。
“真是奇事,我还是第一回见用正妻之礼迎娶侧室的!也不知正头娘子心里怎么好过……”
宾客的议论声钻进温檀耳里,她喉咙化开一抹苦涩。
成婚一载有余,她与谢允舟之间只有疏离与陌生,而今天迎娶的江宛宛才是谢允舟真正的心上人。
看着二人共携红绸走上喜堂,温檀心口又是一阵闷疼。
按规矩,江宛宛身为侧室理当向公婆及主母奉茶。
当茶敬到温檀这儿,江宛宛的笑容明显生硬。
“免了吧。”
谢允舟语气一如往常的淡漠,却透出明目张胆的偏爱。
谢父见状,不免蹙眉:“礼不可废!”
见二人无声僵持,温檀忙圆场:“父亲,大喜的日子,便给妹妹一回特例吧。”
谢父不悦的冷哼一声:“你倒是大度,像是我故意刁难!”
温檀呼吸一窒,瞬时脸色煞白。
这夜,温檀房中昼夜灯火通明。
次日清晨,温檀与江宛宛一同给婆母请安。
谢母接过江宛宛递的茶盏:“既嫁进将军府,需尽快为谢家开枝散叶才是。”
“谨遵老夫人教诲。”江宛宛乖顺低头。
却又听谢母讥讽道:“别同温氏一般,两年了,肚子迟迟没有动静。”
温檀面上的血色寸寸褪去。
谢允舟心里惦念着江宛宛,自成婚以来根本没碰过她……
硬着头皮搪塞完婆母,温檀如释重负的退下。
院外,一道矜贵的身影挺立。
见她们出来,谢允舟径直越过温檀,走到江宛宛身侧:“没人为难你吧?”
原来冷漠如谢允舟,也是会疼人的。
温檀强压下舌底的苦涩,又听得江宛宛撒娇:“允舟,听说城东新开了家点心铺子。”
谢允舟柔声道:“今日带你去逛逛。”
他们如胶似漆,温檀愈发觉得自己碍眼又多余。
江宛宛忽然转过身,望向温檀的双眸中满是挑衅:“姐姐去吗?需不需要给你带些小玩意儿?”
温檀呼吸一窒,正要找借口推脱,却听得谢允舟漠声开口:“宛宛跟你示好,何必端着你那正室的架子?”
在她错愕的注视下,谢允舟不悦的牵起江宛宛转身离去。
独独将温檀遗忘在身后,视若无物。
失魂落魄的回到房中。
温檀强忍着指尖的剧痛,穿针引线缝起一件大麾。
谢允舟患有寒症,发作时痛入骨髓,她废寝忘食的赶了月余,便是为了在年前替他做完这件冬衣。
这一忙碌,便到了月出之时。
忽有下人通禀:“夫人,将军请您去书房一趟。”
谢允舟无事不会找她……
温檀微微一怔,放下手中针线赶去。
与墨阁。
温檀赶到时仍有些气喘,谢允舟却头也没抬,只将桌上的食盒推向她:“宛宛给你带的核桃酥,拿回去吃。”
苦涩与寒意瞬间蔓上温檀的四肢百骸。
谢允舟竟忘了,她一吃核桃便会引发急症。
默了许久,温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吃不了……”
谢允舟眼底含着渗人的怒意:“宛宛三番两次示好,你就这般容不下她?!”
温檀眼眶一热,强忍着不让泪落下。
“既然不想吃,那就拿去喂狗!”
“哐当”一声巨响——
谢允舟抬手将食盒打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