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陆妙歌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
她没想到自己多年痴恋,换来的竟是如此结局!
还没来得及回神,裴知渊就钳着她下颌将她扯近。
而后接过婆子端来的红花,抬手要往她嘴边送!
苦涩的药味逼近,陆妙歌慌乱地挣扎求饶:“王爷,不要……”
却只是徒劳——
滚烫的药汁灌进口中,眨眼间,陆妙歌只觉腹中犹如刀绞!
她疼得眼前模糊,四肢百骸填满寒意。
但还是不甘心地望向裴知渊,断断续续地道:“王爷,妾身……真的、真的冤枉……”
然而裴知渊眉眼冷寂,丝毫没有动容。
“本王没要你的贱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字字剜心。
陆妙歌无力地软倒在地,耳畔只有裴知渊冷冽如千年寒冰的声音——
“将陆氏扔出王府!”
再无力气挣扎,陆妙歌被毫不留情地摔在王府门口。
她躺在冰冷的地上,许久后,体内蚀骨的痛意才缓缓消散。
陆妙歌艰难地撑起自己的身体,最后望了眼王府紧闭的大门,眸光彻底黯淡。
七日后,陆宅。
阴冷破败的厅内,陆妙歌满眼悲恸地望着几道灵牌。
“阿爹,兄长,你们现在……应该已经与阿娘团聚了吧。”
她虚弱至极的声音幽幽落下,这时,门外却倏地响起一阵喧闹。
几声笑闹透过门板传到她耳里——
“慎王今日大婚,听说极为热闹,大伙一起去王府看看吧!”
刹那,陆妙歌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她父兄尸骨未寒,裴知渊就已经等不及要娶宁玥璃了?
不知从哪里涌起一股力气,她拖着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地朝慎王府挪去。
明明不远的距离,却觉好像隔着千山万水般无尽遥远。
终于,陆妙歌望见张灯结彩的王府。。
那铺天盖地的,尽是象征喜事的大红色!
而紧接着,人群中传来喧哗。
陆妙歌跟着抬眸望去,只见裴知渊一身大红喜服,脸上溢满了温柔。
再看身穿丧服的自己……何其讽刺!
陆妙歌僵在原地,一颗心像被掰碎揉烂。
她再也按捺不住,冲到裴知渊身前,嘶哑着问道:“王爷,您可还记得今日是妾身父兄的头七?”
裴知渊视线如刀般在她身上刮过,冷若冰霜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与本王何干?”
短短几个字,就将陆妙歌打入地狱。
是啊,他从未爱过自己,又如何会在意她的家人?
陆妙歌茫然失神,恍惚间,又听裴知渊用打发街边叫花子的语气淡淡道:“来人,赏她一杯喜酒。”
闻言,她身形一晃,耳边轰鸣不止。
裴知渊竟如此羞辱她!
再待不下去一刻,陆妙歌咬住唇,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转身跑离。
回到陆府。
刚推门而进,陆妙歌便双膝一软摔倒在地。
所爱之人的抛弃,血亲的离世,让她多年来隐忍心中的委屈和不甘,在这一刻悉数化作汹涌的眼泪夺眶而出。
寂静中,府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陆妙歌怔楞抬起头,正好撞上宁玥璃不无得意的眼神。
她目光掠过祭台上的牌位,又落到陆妙歌红肿的眼圈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瞧你如今这幅狼狈的模样,恐怕你到现在都还不知,到底是谁害死你的父亲和兄长吧?”
陆妙歌的心脏猛地一抽:“什么意思?他们不是为国战死的吗?”
宁玥璃啧啧两声:“看你可怜,我便发一次慈悲吧。”
说着,她便从袖中掏出一张信笺直接丢到地上。
陆妙歌心中顿时涌上股不安。
她颤着伸出手,将信笺展开。
只见纸上,赫然是裴知渊的字迹——
“命你部谎报军情,务必叫陆氏父子有去无回。”
宁玥璃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一字一顿地道:
“杀人凶手,就是你最爱的人,裴知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