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岑夏已经躺进了医院。
她看见了坐在床边的父亲和吴慧,也明白自己的病情瞒不住了。
岑父声音担忧而急切:“是你同学把你送进医院的,医生说你得了癌症早就查出来了,你为什么不告诉爸爸啊?”
吴慧却在责怪:“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说!你看我们家哪儿拿的出这么多钱!”
“你闭嘴!”岑父蹙眉回一句,再看向岑夏时,叹了口气,“我已经替你办了休学手续,以后你就待在医院专心治病。”
岑夏闭上眼,声音轻飘飘的:“好。”
吴慧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等岑父离开病房后,转头跟了上去。
刚关上房门,两人的争吵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
“都没得救了,还要留在医院烧钱干什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那好歹也是我孩子!”
……
后来有护士过来劝,两个人才安静下来。
但两人的争吵尽数被躺在病房里的岑夏听了进去。
她缄默不言,将头埋在被子里,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但滚烫的泪还是一股股的涌出,洇湿了被子。
她很愧疚,自己还是给爸爸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住院以后,岑夏每天接受化疗,相应的副作用也大,消瘦,恶心,乏力,没有一天睡过好觉。
每次疼到受不了的时候,她就会问陈妍关于周宴辞的事情,用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转眼半个月过去。
岑夏的病没能治好,反而越来越严重。
这晚,她再次发病,被送进了手术室,足足做了一晚上的手术,才得以保全一条命。
整整一个星期,她连下床的力气的没有,每天结束化疗,手上布满了针孔的伤疤。
直到岑夏有了力气,拿过一旁手机时,就看到早上陈妍发来的消息。
“还有一周,周宴辞就要去别的城市实习了。”
岑夏动作僵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好一会儿,她才回了一句:“挺好的,祝他一切顺利。”
很快,聊天框上面的备注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紧接着,陈妍的消息跃上屏幕:“你真的不打算跟周宴辞告白啊?”
岑夏神情一怔,许久才在屏幕打字:“我的病这么严重,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怎么告白?”
“夏夏,勇敢一次吧,你真的要因为你的病放弃周宴辞吗?明明你喜欢他,他也那么喜欢你,就快差最后一步了!”
陈妍发来的这条信息落入眼底,彻底击中了岑夏犹豫胆怯的心。
岑夏呼吸一滞,仿佛才意识到这一点。
周宴辞……喜欢她?
回想到周宴辞上次的话,岑夏心里浮上一丝希冀。
也许就像陈妍说的那样,他们之间离在一起,可能真的只差最后一步了?
她迫切的想要联系周宴辞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
她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岑夏给打去了周宴辞的电话,对面忙音了一阵,终于接听。
一个月,男人好听的声音依旧:“岑夏?怎么了?”
岑夏一直以来强忍的坚持有些受不住。
她不觉眼尾一红,却尽量让自己嗓音自然些:“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有句话,我想当面跟你说。”
对面沉默了会儿:“什么时候?”
“晚上九点,在学校的校门口见。”
周宴辞嗓音微沉:“好。”
得到肯定的回答,岑夏心里好像重燃了几分希望。
她迫不及待的下床,脱下身上的病服,戴上口罩,挡住自己过敏后身上的红疹和苍白的脸。
趁着查房的护士离开后,偷偷离开了医院。
岑夏刚做完化疗没多久,身体状态太差,每走一步身体都在疼。
但一想到周宴辞,她还是咬牙坚持。
等来到约定的校门口时,天已经黑了。
岑夏站在风中,看着校门口来往的学生,她眼神扫过每个路过的人,却都不是她想见的那个。
约定的时间慢慢过去。
岑夏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
她给周宴辞发的消息没有人回,电话也没有人接。
最后,她没等到周宴辞,反而等到了从医院赶过来的岑父!
“你怎么从医院里跑出来了!?”岑父迎着寒风冲岑夏走来,拉着她的手就要走,“跟爸回去!”
岑夏还想等,却拗不过岑父,被塞进一辆出租车里。
坐在后座,岑夏扭头透过窗户去看校门口,期待着能看到周宴辞。
然而等到灯光暗淡,车辆驶离,他都没有出现……
岑夏终于意识到——周宴辞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