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舟神色一凝,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封压在纸玫瑰下的辞职信。
有道异样的情绪在他心头划过。
想到昨天没谈拢的封口费,沈临舟当机立断掏出手机,拨通了季初黎的电话。
冰冷的忙音不断延长,却始终无人接听。
沈临舟耐心告罄,把秦特助叫了进来,冷声发令:“派人去查季初黎现在在哪儿,越快越好!”
“是!我马上去!”
秦特助不敢耽误,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外面大雨磅礴。
明明是五月的天气,这雨的凉意却直渗入骨。
季初黎漫无目的的走在马路上,浑身被雨打的湿透。
不断震动的手机已经回归了静寂,只留下一通尚未接起的来电。
沈临舟打电话是关心她吗?
不,不是。
他只是怕她会出卖他。
季初黎自嘲的一笑,可眼中压抑已久的泪水,早混着雨一起潸然滚落。
昨天那场谈话里,沈临舟冷如冰刃的声音一直反复刺痛着她的心。
这一场长达六年,盛大而无声的暗恋,最后只得他一句:“你觉得你自己值吗?”
这样孤注一掷的飞蛾赴火真的还值得吗?
季初黎第一次对五年来的坚定,产生了怀疑。
出神间,侧面的不远处突然响来一阵刺耳的车鸣声。
季初黎抬头看去,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马路中央,而不远处,一辆大货车正向横冲而来——
她大脑一片空白,双腿更是僵在原地,忘了动弹。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只大手倏然一把拉住她。
一阵天旋地转,季初黎猝不及防的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个人紧紧抱着她,两人贴合的甚至能清晰听到彼此的心跳。
肇事司机的骂声透过雨幕传来:“看到车不知道躲,找死吗?”
司机的骂声,让惊魂未定的季初黎慢慢回神,也看清了男人的面容。
他身形修长,五官年轻俊秀,跟沈临舟相比,多了分平易近人。
纪泽谦看着她浑身湿透,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季初黎摇了摇头:“我没事,刚刚谢谢你救我。”
“不客气。”说着,纪泽谦话锋一转:“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你一个女生也不安全。”
“家?”
听到这个陌生又温暖的词,季初黎迷茫了一瞬。
自父母离世以后,她就被亲戚送到疗养院。
这五年,她居无定所。
如今沈临舟的身边也容不下她,她哪里还有家可言?
纪泽谦见她不说话,就环顾了一圈四周:“那要不我送你先去酒店休息一晚?”
季初黎摇了摇头:“不用了,麻烦你把我送到……南城精神疗养院吧。”
那是她唯一跟沈临舟有共同回忆的地方,也是她一生中,唯一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纪泽谦听到这个地址,表情微变,但什么都没说。
回疗养院的路上,两人再没有多话。
直到车开到南城精神疗养院。
季初黎告别了纪泽谦后,下车走到锈迹斑斑的铁门前,用力一推。
只听到“吱呀”一声,原本早就荒废,该空无一人的院中,却站在道人影。
听到声音,他转过身,竟是——沈临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