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洺婉愣在原地。
“何出此言?”
左御辰强展笑颜,带着化不开的苦涩。
“殿下,国师说的没错,是臣刻意隐瞒才导致陛下遭此困境,而当今驸马,怎能是一位品行不堪之人!”
他声音沙哑:“更何况,小时候您曾发誓,说要嫁便要嫁给世间君子,御辰如今做出此事,已无颜再见公主!”
北洺婉听完,心中无限酸意泛上。
儿时诺言犹在耳畔,但魏东亭和红衣女的话也在脑中经久不散,面对左御辰的话,她纵然不忍,也不知作何应答。
树上忽有槐花落至她肩头,正是初夏好时节,白色小花吐着花蕊,和小时候左御辰捧了送给她的一般无二。
左御辰……原来已陪她这么多年了。
她垂头,吐出一口浊气:“婚事将至,灾情之事你也尽力挽回,另选驸马一事,勿再轻提。”
左御辰惊喜万分,情不自禁地握了她的手。
但北洺婉脑中万千思绪纠缠,甚至觉得左御辰的手也不似往日温暖。
入夜,满室清冷月色。
梦中。
红衣女恨铁不成钢:“经难民一事,你还辨不清是非吗?”
北洺婉态度不再如往常强硬,她确是对左御辰起了疑。
“容我再想想……”
红衣女终是发了怒,吼道:“左御辰在婚礼上杀了你,父王气得晕倒,再也醒不过来,左御辰趁乱夺位,从此北梁易主!”
红衣女双目泣血:“你非要国破人亡才甘心吗!”
声音凄厉,北洺婉吓得大叫一声,于梦中惊醒。
想到红衣女梦中之话,北洺婉面上渐渐失了血色。
窗外天光渐明。
侍女前来服侍北洺婉起床。
又递上拜帖:“公主,今日高菱将军请您和驸马过府参与其胞妹生辰宴。”
高菱乃是北梁唯一的女将军,掌十万水兵,北洺婉自是要给这个面子。
北洺婉在门口正遇等待多时的左御辰,二人双双去了高府。
入了高府,高菱立刻上前行礼:“殿下和驸马一同驾临高府,实让府中蓬荜生辉。”
北洺婉微微一笑:“高将军为国尽忠,设宴邀请本宫怎能不来?”
高菱伸出手为北洺婉引路。
三人边说边走,却见湖边熙熙攘攘,王权贵族聚在一处,隐隐有女子哭声。
三人上前,竟发现人群中心是浑身湿透的高菱胞妹高敏和哭的梨花带雨的兰蜜!
高敏妆发凌乱,怒指兰蜜:“刚刚分明是你推我下河!”
兰蜜浑身一颤,不断哭泣道:“高小姐,我不过小小女官,怎敢做出这种事?”
此事无凭无据,众人也不知究竟谁口中才是真话,彼此交头接耳,却无一人敢站出来。
高菱唯高敏一个妹妹,冲进人群扶起高敏,对兰蜜怒目而视:“我妹妹绝不会撒谎,来人!给我抓住她!”
兰蜜拼命挣扎,见到左御辰和兰蜜,如见到救命稻草一般,跪倒在北洺婉脚边。
兰蜜揪紧北洺婉裙摆,嘤嘤切切,满腹委屈:“公主,请您救救奴婢,真不是奴婢所为啊……”
北洺婉看她满脸泪水,目光又瞥向狼狈的高敏,心中细算此事真假。
兰蜜哭声更大:“公主,若是我推高小姐下水,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高菱大吼:“休再狡辩!”
北洺婉见她起誓,心中少了几分疑虑,终是不忍想要开口。
左御辰却先她一步站出来。
“兰蜜断不会做出如此歹毒之事!”
本就吵闹的人群更是议论纷纷,那些话尽数流入北洺婉耳中。
“他不是驸马吗?怎么如今还帮起外人来了?”
“从前我就在宫外见他二人举止亲密,说不定早有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