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雾脚步一滞：“不好。”

她的回答是那么果决，让裴晏行试图恳求的话尽数憋在了喉咙里。

他拳头死死攥着，一双深眸里满是受伤：“为什么？”

朝雾靠着门，单薄的脊背微弯，透出些疲惫。

她没有再着急离开，反而深深看着裴晏行，声音微哑：“有一个问题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但今天我想要个答案。”

“裴晏行，你爱过我吗？”

裴晏行一怔，下意识就想开口答：“爱！”

可下一秒，对上朝雾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他忽的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是不爱，而是……怕了。

从来的天之骄子，从来不可一世的裴晏行此刻竟然在害怕！

他怕如果说出爱，得到的却是朝雾的拒绝，否认，自己该怎么办？！

朝雾将他的沉默看在眼里，掩去心头的苦涩：“裴晏行，这就是你留不住我的原因。”

扔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走。

而这一次，裴晏行没有再挽留。

他眼睁睁看着朝雾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顺着门吹进来的风，冷的彻骨。

公寓楼下，林惊俞正在等朝雾。

见她出来，忙迎上前：“你……还好吧？”

朝雾摇了摇头：“走吧，再晚点，该赶不上飞机了。”

话落，她便坐进了车。

林惊俞放不下心，但朝雾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跟着也上了车。

计程车很快驶离。

车窗外风景飞速倒退，车厢内除了导航的指路声外，一片静寂。

林惊俞看着面色凄白的朝雾：“早早，你们……说什么了？”

听到这个名字，朝雾眼睫颤了颤，随后强颜欢笑：“没说什么，我……”

话还没说完，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上面显示的名字赫然是——裴晏行！

朝雾呆呆看着那不断闪烁的名字，却一直没有接起的动作。

林惊俞看在眼里，试探问：“早早，不接吗？”

朝雾没有说话。

林惊俞深叹口气，这两年里，朝雾是怎么熬过来的，她都清楚。

想到昨晚那通电话，林惊俞还是决定告知：“昨晚裴晏行给我打了电话。”

闻言，朝雾明显愣了下。

林惊俞继续说：“他说他爱你。你们两个分开了两年，也都煎熬了两年。实在不行，你俩就把所有的事摆出来一一解决。你别再继续这样折磨自己了……”

朝雾没说话，手中的手机陷入沉寂，又重新响起。

她深吸了口气，声线喑哑：“可如果结局依旧不合适呢？”

“我和他的结局，其实早就注定了，再纠缠也不过是徒添厌恨。”

话落，朝雾接起了电话。

接通的那瞬间，她恍惚听见那头发哽的呼吸。

裴晏行声音低沉：“朝雾，你真的要再一次的推开我吗？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隔着屏幕都能听出他的低落和难过。

“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可以改的，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向来高高在上的裴大少在她这里低下了头，就连林惊俞都产生了一丝动容。

她下意识看向朝雾。

然而朝雾只是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了，裴晏行。我们只是短暂的同行了一段路，之后的日子不应当有交集……”

“不！”裴晏行焦急道，“我不能没有你——”

“没有谁离不开谁。”朝雾轻轻的说，“裴晏行，我们都该学会做一个成年人了，希望多年以后如果有机会再见，我们都能变得更好。”

话落，她直接掐断了电话，将所有与裴晏行有关的东西拉黑删除，片叶不留！

与此同时，一滴泪从朝雾眼中悄无声息的滑落……

此时，公寓里。

裴晏行愣愣的盯着手机屏幕，一遍又一遍的拨通朝雾的电话。

然而传来的都只有一句冰冷的电子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就像是不信邪一般，电话，短信，微信……所有能联系到朝雾的方式他都一一尝试。

直到手机电量耗尽——

一时间，裴晏行只觉得全身无端的发寒，心口好似被豁开一道口子，有冷风灌入，冻彻骨髓。

裴晏行从地上爬起来，身形摇摇欲坠。

他走到墙边，小心翼翼的摩挲着墙上的挂画，喉间泄出一丝压抑的悲鸣。

朝雾再一次退出了他的世界，不留下一丁点痕迹，却又好像处处都是她的气息。

这一次，他真真正正的意识到，自己把朝雾弄丢了，再也找不回！

与此同时，明城机场。

朝雾挥别了林惊俞，独自踏上了前往宁城的飞机。

随着飞机升空，与地面拉开距离。

她最后低头看了一眼窗外这座不断缩小的城市，慢慢闭上了眼。

再见了，明城。

不再见，裴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