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寓的,只有手心死死攥着那枚钥匙扣。
朝雾的那些话还在耳边回响,他没有想到会这样!
但事实是,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忽视了她。
裴晏行闭了闭眼,拿出手机打给了林惊俞。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林惊俞语气不悦:“裴晏行,你有完没完。”
他做错了事,理所应当承受朝雾亲近的人的怒火。
裴晏行声音沙哑:“林小姐,朝雾在你旁边吗?如果在的话,可以请你避开她再继续这通电话吗?”
林惊俞愣了下,她看着已经躺在床上睡熟的朝雾,悄声走去了阳台,关上了门。
“你想说什么?”
电话那头静默一瞬,才想起男人略带疲惫的声音:“能麻烦你细讲一下,我和朝雾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吗?”
林惊俞嗤笑:“已经过去的事情,知不知道还有必要吗?反正日后也不必再见。”
裴晏行被这话刺的一疼:“可我……的确爱她。”
没人知道,他从小就有失眠症,要靠吃助眠药物才能入睡。
他很难相信任何人,接纳任何人,但是朝雾不同,几乎是在见到她的那瞬间,她就闯入了他的生活!
朝雾身上有种令人深感安宁的气息,只有在她身边,裴晏行才能不依靠药物就睡着。
她对裴晏行来说,是特殊的,不一样的存在。
简而言之换句话——裴晏行非朝雾不可。
林惊俞没想到裴晏行会这么轻易的将这句爱说出口。
可迟来的剖白有什么用?!
她转头看着屋内熟睡,却掩不住苍白面色的朝雾,徐徐开口:“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委屈,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朝雾却把错都怪在你身上?”
“可是朝雾又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些?”
林惊俞的语气平淡,却尖锐:“裴晏行,如果朝雾真的做错了什么,那就只有爱上你这一件事。”
“幸好,她现在……迷途知返。”
说完最后一句话,林惊俞便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夜,漆黑如墨,如吞噬阳光的巨兽。
裴晏行怔怔坐在床边,手握的手机不知何时已经黑了下去。
死寂蔓延,拽着人沉沦绝望。
第二天,阳光万里。
朝雾调整好情绪,向工作室提出了离职。
意料之中,没有任何人挽留,或者在意。
办好解约手续后,她来到裴晏行的公寓,准备收拾行李走人。
不曾想,刚一开门却直接撞见了裴晏行。
他还穿着昨天的那套衣服,满是褶皱,下颌上还有刚冒出来的青茬,看上去落魄又狼狈。
但朝雾没有半点动容:“我来拿我的东西。”
说着,便要越过他往屋内走去。
擦肩而过的那瞬间,裴晏行拉住了她的手。
像是笨拙讨好的孩子,他指着原本该是白墙,如今却多了幅挂画的地方。
“你还记得吗,这是你当初送我的,你说以后不论发生什么,都会永远陪着我!”
朝雾自然记得,这是她亲手画的。
只可惜送给裴晏行的那天下了大雨,画的表面被污水沾湿。
裴晏行讨厌不完美的东西,尽管朝雾一直希望他可以把画摆出来,他都没有行动。
可现在摆出来有什么用呢?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过期的感情就好像发霉的橘皮,又苦又涩,根本难以下咽。
朝雾垂下眸:“承诺是会过期的,裴晏行,这是你教我的。”
裴晏行一震,一直握着她的手也失了力气。
朝雾自然的收回手,去到房间里收拾好要带走的东西,随后就要出门离去。
就在开门刹那,背后忽然响起一声:“朝雾!”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脆弱与沙哑,朝雾眼睫微颤,回头看他,就听他问:“别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