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辉,洒下一片凉薄的浅白。
临海,朝雾平静的一步步走向海面。
温柔却冰冷的海浪轻抚脚踝,再逐渐漫过胸口,打湿头发。
胸口喘不过气,越来越闷,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
快要结束了。她想。
朝雾眼睁睁看着自己沉入漆黑深邃的大海。
倏然间,却被一双手死死拽住,拉了上去。
她被拖到岸边,趴在沙滩上咳嗽,抬眼一看怔住了——
面前站着个长发女人,她正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
那是朝雾唯一的闺蜜,林惊俞。
“我刚下飞机就收到了你那条叮嘱后事的消息,吓得魂都飞了,为了个男人至于吗!”林惊俞满心后怕,想骂她一顿,可话到了嘴边只剩下哽咽,“早早,算我求你了,不要这样好不好?”
早早是朝雾的小名,最初还是裴晏行取的。
初次见面时,裴晏行笑着说:“朝雾?这个名字怪好听的,早上的雾气……那以后我叫你早早怎么样?”
可后来,裴晏行不再这么叫她。
而朝雾还是那个没有出息,遇事只会逃避的朝雾。
朝雾眼睫微颤,眸底一片沉寂:“我只是……好累。”
林惊俞心疼的抱住她:“累就离开这里!我买了你一直想去的艺术展的票,就在宁城,你去散散心吧。”
朝雾不想让好友担心,于是沉默的点点头。
裴晏行来时,刚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天知道当很晚了还没有看到朝雾时,裴晏行有多么慌乱不安。
他下令让下属查遍全城的监控,足足两个小时才找到她的踪迹。
却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人了,却听见她又要逃!
裴晏行语气冰冷:“朝雾,大半夜的不回去,瞎跑什么?!”
朝雾猛然抬眼,就见裴晏行站在不远处,神情在夜色中晦暗不明。
还没等朝雾说话,林惊俞愤怒的喊道:“裴晏行,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管朝雾!”
想到昨晚打电话时听到的朝雾最近的遭遇,林惊俞气得肝疼。
每次碰到裴晏行都没好事,他只会给朝雾带来痛苦!
恋爱的时候因为所有人认为朝雾配不上裴晏行,排挤孤立她,可他视而不见;
朝雾因为学画画而没钱吃饭买新衣服,他嘲笑她又土又穷;
朝雾的生日,两人的纪念日,甚至两人说过的话,他曾许给朝雾的承诺,他也从不放在心上。
……
这类事情数不胜数。
而现在两人都已经分手了,他还莫名其妙跑来纠缠!
现在解救朝雾最好的办法,就是离裴晏行这个大祸害远远的!
这时,裴晏行也终于正眼看林惊俞:“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
朝雾怕林惊俞被伤害,忙挡在两人之间。
她眼里写满了疲惫:“惊俞的话就是我的意思。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让一切过去呢?”
裴晏行没想到朝雾会这么说。
他望着朝雾,眸色沉沉:“你……真是这么想的?”
朝雾能听出来他情绪的不对,可她真的太累了,也真的想结束这荒唐的一切。
她紧攥着手,逼迫着自己开口:“是,就像重逢时我说的那样,我真的不喜欢你了。”
“所以啊裴晏行,我们……彼此放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