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善!”
嬴墨白抚掌而笑,陈胜默默抽出了长刀。
八百锐士俱皆大喝,声如雷震。
蔡天冒与宋天光已是肝胆俱裂,屁滚尿流地赶回临屯城中。
“阿信,你是此战统帅,现在是否杀进城去?”
韩信望着两人连滚带爬远去的背影,以及远处破败却巍峨的城池,轻轻摇头。
“主公,现在我们杀进城去,不过是能够得到这座城池而已。”
“到时候他们五千士兵分四处遁逃,抓起来反而不方便。”
“现在他们见我大军不足千人,必然心生轻视,回城之后定会集结全部兵力,出城与我野战。”
“届时我们便在这大城之外,将其五千人尽数剿灭,不留一个!”
“如此,整个矮丽尽在我掌中尔!”
韩信是世间顶尖的兵法大师,深深知道在这种灭国战役中,得到一城一地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成就。
只有彻底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那才能够算得上是获得真正的胜利。
同时经过刚刚短暂的观察,他已经看清蔡天冒与宋天光的本性。
这两个人都是典型的色厉胆薄之辈,在自以为占据上风时定然会主动出击,根本不足为惧。
数个时辰以后。
镇武军阵型不变,所有人都没有一点声音,甚至于每个人的表情都没有一点变化。
依然是一片安静的沉默,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的城池。
倒是临屯城中,一直乱糟糟的,争吵的人声、嘶鸣的马声,间杂着一些女人的惊叫,却是蔡天冒与宋天光在整顿兵马。
“嬴帅阁下,你刚刚犯下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错误!”
“相信我,那也会是你人生中最后一个错误!”
“那就是没有趁着我们整顿兵马的机会进攻,现在我们五千大军已经集结完毕!”
“我方五千,你们不到一千,优势在我!”
蔡天冒骑马在五千大军的阵前,望着嬴墨白,满脸得意之色。
他的身边是宋天光,以及一个将前额到头顶头发剃光,后面与侧面头发结成发髻的倭人。
让人惊讶的是,这个倭人手里还捧着一个芒果,正在慢条斯理地吸吮芒果汁。
竟似全然不将马上就要爆发的大战放在眼里。
嬴墨白静静地望着对面这五千人,没有说话,只是眼里的怜悯一闪而逝的。
韩信听到对方的“优势在我”时,瞬间放声大笑。
蔡天冒一张脸涨成猪肝色,恼羞成怒,便要下令大军冲杀,却被身边那个倭人制止。
倭人吸完最后一口芒果汁,慢慢的赶马上前,举手投足都是小人得志的骄矜:
“对面汉子听着,你们在五千大军铁蹄之下,绝不会再有幸存之理!”
“可我罗野太吉心善,见不到你们就此受死,若是立马投降,还能给你们一条活路!”
矮丽半岛与倭岛相近,此时倭岛还没有形成真正的文明,主要是绳纹记事的原始部落,这个罗野太吉由于多次侵吞部落共同打猎所得的猎物,因此被赶出倭岛。
不成想流落到矮丽半岛以后,却硬是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秦韩与马韩一通忽悠,让秦韩与马韩结盟灭掉秽国。
也让自己混得风生水起,自信心无限爆棚。
“阿信,留这个倭人活口!”
嬴墨白望向这个跳梁小丑般的倭人,眼神深沉,轻声叮嘱韩信一声,不再言语。
“诺!”
韩信的声音极其简短。
他盯着对面的五千大军,双眼放出璀璨的光芒,就仿佛多日不曾饱食的饿狼,总算见到了猎物。
令旗朝前一挥!
“杀!”
镇武军应声而动,一齐策马前奔,犹如滔滔洪流,虽只八百余人,却有铺天盖地之势。
马韩与秦韩的五千联军,哪里见过如此威势。
人群中已经现出骚乱,阵型隐隐有不稳之象。
蔡天冒与宋天光瞬间浑身冒汗,努力地指挥队伍,想要将队伍整顿好,却只是徒劳而无功。
至于旁边的倭人罗野太吉,已经是满脸惨白,浑身瘫软,倚在马背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两军相交!
韩信瞅准的切入点非常稳准狠。
旗帜挥处,正对着的就是马韩军与秦韩军的分界处。
这两家联军本来就只是仓促联盟,在倭人挑唆下,知道打秽国肯定不会失败,故此才合军一处。
在顺风局时自然个个奋勇争先,但一遇到逆风,就都只顾自己逃生了。
蔡天冒与宋天光引以为傲的五千联军,仿佛被洪流冲开的大坝,又仿佛被利刃切开的土块,瞬间分开变成两块。
战阵边缘还有不少的士卒,已经悄悄往战场外面跑去。
却是一场交战过后,这些人眼见同伴,被切瓜砍菜一般倒下。
下意识就生了挫败之心,不敢再与镇武军对战。
蔡天冒与宋天光大怒之下,接连杀了好几个跑路的士兵,才总算是将这个逃跑的趋势止住,勉强组织起反攻。
嬴墨白与陈胜从头到尾就一直没有动过,始终安静地坐在马背上,看着韩信指挥他出道以来的第一战。
“唰!”
令旗又是一挥。
镇武军从尖矛般的冲锋阵型,转为两个圆圈的太极阵型,却是以八百余人,将被分割开来的两千秦韩军包围在内。
枪出如龙,亮如寒星。
这些被团团包围住的秦韩军,眼见自己再没有其它退路,在绝境之中也拼出全力,与镇武军奋战在一起。
可他们又怎么是镇武军的对手,一层层地被完全冲杀掉。
蔡天冒眼见镇武军正全力围剿秦韩军,不由心中大喜。
开始调集马韩军在外面将镇武军也团团围住,但却没有下令强攻。
他想要让镇武军与秦韩军彼此消耗。
等到秦韩军完全没了,镇武军也损耗大半以后,再全力进攻。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韩信。
韩信张开嘴巴,冲着蔡天冒轻轻笑了笑,满口白牙在日光下发出炫目的光。
眼神平静冷厉,就像是行刑台前的刽子手,安静地注视着即将到来的死亡。
“不好!”
“中计了!”
蔡天冒手脚震颤,已是浑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