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安立刻按下接通建,语气已经带了几分焦急:“绵绵,你在哪儿了!”
姜绵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很好,你别担心。”
闻言,顾以安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缓缓收紧:“你的病我已经知道了,你回来,我给你找全国最好的医生。”
姜绵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不用了,我现在已经在医院接受治疗了。”
顾以安皱眉:“哪家医院?”
“在外地……”
“哪家医院?”他追问。
没有了说话声,只有电话挂断的声音在回复着他。
顾以安正欲发作,姜绵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接听,画面里却没有出现她的身影,只看到一张床,还有蓝白色病服的一角。
“以安哥,你知道的,我从没骗过你。”
听着姜绵细软的嗓音,顾以安的心犹如被棉花包裹,所有的怒和急都慢慢平缓。
他沉声道:“让我看看你。”
画面抖了抖,却没有变化。
过了好一会儿,姜绵才涩涩说:“我现在剃了光头,很难看。”
孩子气的回应让顾以安心疼不已:“你什么难看的样子我没见过?”
姜绵轻笑:“等我病好了,你再来接我出院吧,你放心,我会每天发短信给你,我会好好治病,好好活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像针一样扎着顾以安的心:“绵绵……”
“以安哥,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这一次你听我的好不好?”
姜绵的语气让他无法拒绝,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也微微颤动了一下:“好。”
他还想多问下她的病情,姜绵话锋忽的一转:“医生来给我换药了,先挂了。”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顾以安心底五味杂陈,他还没来得及把和杜雨分手的事情告诉她……
雨慢慢停下,城市依旧喧嚣。
顾以安回到家,不想杜雨居然站在家门外。
她睁着一双泪眼,泪珠将落未落地看着他。
他视而不见,开门就要进去。
杜雨紧抓着他的衣袖不肯放:“以安,为什么要取消婚礼,我们在一起很好不是吗?”
顾以安目光骤冷:“公寓里的男人还不能满足你吗?”
一句话堵得杜雨脸色一白:“你,你在说什么?”
“杜雨,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给你留面子,以后别再来找我。”
顾以安没有多说,但言语间的寒冽让人毛骨悚然。
看着他铁石心肠的神情,杜雨眼底划过丝慌乱:“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
话还没说完,顾以安就抽出了手:“我再说一遍,以后别再来找我。”
面对他的无动于衷,杜雨捏紧了拳:“你到底是因为这件事不和我结婚,还是因为那个没把你当哥哥的妹妹?”
听到这话,顾以安心猛地一震。
他想起那天看到的素描像,每一张每一笔都出自姜绵之手。
她没把自己当哥哥,那他,真的把她当妹妹了吗?
说不清楚什么滋味,或许是酸楚,又或许是疼痛的情绪蔓延开来,让顾以安冷意更甚,整个人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滚。”
仅一个字,可代表他已经在发怒边缘。
杜雨心有不甘,但也只能踩着高跟鞋,愤愤离去。
春去秋来,枫城的枫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绿,转眼已经快一年了。
顾以安转着笔,手机响了一声,是姜绵传来的照片。
照片里,她虽然剃了光头,穿着宽松的病号服,可仍然挂着笑容,笑意清浅,眉眼弯弯。
他看着看着,连嘴角边何时挂上一抹笑意也没有发觉。
可慢慢的,顾以安拧起了眉。
姜绵虽然隔几天就会发信息和照片过来,可始终不接电话,他也找不到她在哪儿家医院。
这时,蒋松敲了敲门,走了进来:“顾总,找到姜小姐的医院了。”
闻言,顾以安拧紧的眉头霎时展开,他拿起外套就走,却忽视了蒋松凝重的眼神。
可目的地,是顾以安怎么也没想到的。
这是一间极小的镇医院,外面的装修还是老式风格,露出红色的砖头。
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处理心脏衰竭的医院。
看着破旧的医院大门,顾以安的心突然被一股从未有过的不安包围。
他压着那股慌乱,迈腿走了进去。
医生办公室内,医生一页一页翻着入院记录,顾以安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医生停下手,却摇着头长叹一声。
“那个叫姜绵的小姑娘,半年前就已经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