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苏墨婉再次睁开眼睛时,看见的就是坐在床边满脸担忧的苏母。
见她醒来,苏母抹去眼角的泪,忙问:“婉婉,你怎么样了?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苏墨婉摇了摇头。
看着她眼下的疲态,还有那鬓角微微染白的发丝。
苏墨婉轻轻拉住苏母的手:“母亲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是母亲没有照顾好你。”
苏母将人揽在怀里,一下一下抚着。
属于母亲的气息包裹着,苏墨婉鼻间有些泛酸:“母亲,每天这么照顾重病的我,一定很累吧?”
她一直知道父母很爱自己,但背着像自己这样的一个累赘,总是会累。
就像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陆弈泽,也会想离开她。
苏墨婉的鼻尖有些泛酸,却听苏母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们最好的女儿,一直都是。”
苏墨婉被这一瞬的温情酸涩得说不出话来。
接着就听苏母又说:“把你独自丢在京城,又没能有个兄弟姊妹陪着你是我们做父母的不好,幸好还有陆小侯爷,这些年他把你照顾的很好,是个很好的兄长。”
这句话就像一个石子砸进心湖,苏墨婉此刻迟迟发觉,原来她和陆弈泽的关系,从最初开始就已经定好了。
苏墨婉紧咬着牙将哽咽憋回喉咙,轻声重复:“是啊,他是个……很好的兄长。”
这一晚,苏母一直陪着苏墨婉,直到凌晨时才回去休息。
屋外太阳升起,照进来几抹温暖的阳光。
苏墨婉坐在书案前,面前摊开了之前已经画好的丹青。
她看着画像上的陆弈泽,轻轻抚过他的脸颊,随后提着笔写下:“兄长陆弈泽”。
事已至此,她确实也该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放下笔后,苏墨婉觉得喉间觉得有些干涩,端起一旁的茶杯刚要喝。
她突感一阵心悸,手下倏地一抖,茶杯摔碎在了地上。
苏墨婉忍着痛蹲了下去,将碎片从地上捡起。
正要放下时,手上倏然一阵刺痛。
苏墨婉垂眸看去,只见指腹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鲜血蔓延而下,滴在了丹青上,犹如绽开一朵红梅,分外刺眼。
苏墨婉怔怔地看着,迟缓的拿出手帕包好。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丫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姐,陆小侯爷与温小姐来了,说是想邀您同他们去烟云阁吃酒。”
苏墨婉透过窗看到了院门外陆弈泽和温洛晴并肩而行的身影,她眼神黯了黯:“替我拒了吧。”
“是。”丫鬟应下便离开了。
没过多久,房门再次被敲响,丫鬟端着药走进来。
“小姐,药已经煎好了,您趁热喝。”丫鬟将汤药放在了桌上,却突然看见她手上的伤,:“您受伤了,奴婢去为您取些药来。”
苏墨婉看着敞开的房门,缓缓收回了视线,默然地看着那碗汤药,顿了顿。
除了患有心悸之外,她常年郁结于心,这药便是治疗她的心病。
只是大夫也说心病还需心药医,这药不过也是治标不治本。
不喝也罢。
苏墨婉将药倒进一旁的盆栽里,如过往十五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