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点拍打在脸上，湿凉一片。

白汐月却浑然不觉，她拖着湿透的身体，一步步走回了屋。

顾锦宸似有所感，转过身来，却只看见了一把掉落在地上的雨伞。

许盈盈见他突然转身，心中一紧：“大人？”

“没什么。”顾锦宸只是稍停了一会儿，又回过身，“走吧。”

白汐月回到屋内，再也撑不住，两眼一黑，倒在了床边。

小蝶过来时，正好看见她浑身湿透倒在了床边，赶紧将人扶起：“小姐！”

白汐月摆了摆手，想要说自己没事。

可还没出声，一口血就先涌了出来！

“小姐！”小蝶看得眼睛都红了，声音中带着哽咽，“小姐您等着，我现在就去找大夫！”

小蝶说着，就要往外跑。

白汐月忙将人拉住：“不用了，我……”

白汐月咽下又涌上来的血，颤抖着声音说，“小蝶，你的卖身契在床头的柜子里，我给你备了些银钱，你以后就自由了……”

“小姐我不走……”小蝶用为她擦拭着嘴角的鲜血，字字哽咽，“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白汐月攥着她的手，没有说话。

她自己的身体她比谁都清楚，虽然之前大夫说还有几月可活，可连日来的忧思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估计也就这两天了！

她现在什么都不求，只希望在死前，将小蝶的以后安排好。

“听我说，小蝶，能活到今日我就已经知足了，我死后，麻烦你将我葬在父母的坟旁，我……”

说着，白汐月又吐出了几口鲜血。

小蝶忙伸手去擦，可怎么也擦不干净。

仓皇无措间，她突然想起顾锦宸此刻应该就在扬州：“小姐，我去找大人，您一定要等我回来！”

“别去！”白汐月用仅有的力气拉住了她。

她与顾锦宸之间该说的已经说过了，现下已经没有再见的必要了。

况且他对自己更多的还是厌恶吧。

白汐月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枕头下拿出了休书递给了她：“若有一日他来寻我，你便把这个交给他，这三年……终究是我对不住他。”

明知他不喜欢自己，却还是强求了三年！

小蝶哭着接过，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

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白汐月！”

白汐月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有一瞬的茫然。

她想过顾锦宸会再来找她，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可想到自己现在这副狼狈模样，白汐月根本不敢见：“别让他进来。”

小蝶点了点头，擦掉眼泪，拿着休书走了出去。

就在她出去后，白汐月艰难地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到了窗边。

冷风从窗缝灌了进来，冻得人直打摆子。

她却只是站在那儿看着，看着小蝶对面的顾锦宸。

门外，顾锦宸的脸色低沉的骇人，他手里捏着那封休书，

小蝶拦在他面前：“小姐说不想见您，还请大人不要为难奴婢。”

顾锦宸垂眸看着手中的休书，似有察觉般，倏地抬起头往白汐月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下意识的，白汐月往旁边一躲，腰撞上了椅子，阵阵闷痛。

可她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忍着。

这时，却听顾锦宸冰冷的话语遥遥传来：“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既然她这么想被休，那本官就如她所愿！”

白汐月闻言一怔，良久，她才挪动起已经有些僵硬的手脚，向窗外看去。

门口处早已没了顾锦宸的影子，只剩下淅沥的雨水。

恍惚间，她只觉得眼前阵阵发昏，扒着窗框的手像是突然失了力气，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

等小蝶推门进来时，便只看到白汐月躺在地上，无声无息。

怔然间，一道春雷响起，印出了白汐月惨白的脸庞。

小蝶回过神，猛地扑上前，撕心裂肺地喊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