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栖月没想过自己还能见过燕观棋。
南疆覆灭,除了她,凌砚辞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她以为兄长也在那天丧了命。
此时重新见到燕观棋,燕栖月眼眶一红,嗓音止不住发颤:“兄长,你真的还活着……”
燕观棋并没听出她语气中的庆幸。
他黑眸中闪过抹冷冽,眉宇间不掩讥讽:“怎么,看见我还活着,你很失望?”
燕栖月一怔,忙摇头:“不是的……”
但燕观棋根本不想听她解释。
他一把抓住燕栖月的手腕将人拉到身前,语气冰冷渗人:“为什么要救凌砚辞?他屠灭南疆,杀了父皇和母后,你不杀他反而救他!你还记得自己是南疆公主吗?!”
“我原本还不信巫师说的那些话,但如今看来他是对的……燕栖月,你就是个祸害。”
燕栖月浑身一震,只觉心脏好像被生生撕裂成了几瓣,鲜血淋漓!
“兄长也觉得南疆覆灭……是因为我?”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砸在了燕观棋的手背上。
燕观棋狠狠怔楞,像是被烫到般陡然松开手。
看着燕栖月苍白的脸,他喉咙里仿佛堵着块石头,再说不出一个字。
四目相对,燕栖月脑海里突然闪过很多年前的画面。
那时,父皇母后不允许燕观棋接近高阁,可他还是常带着一些小玩意儿偷偷去找自己。
不是多稀奇的东西,可她没见过,喜欢的不得了。
兄妹俩在一起相处时很开心,但燕观棋不能留太久。
每当他要离开时,就会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阿月乖,兄长会想办法放你出来的。”
燕栖月信他。
然而后来,燕观棋再没出现过……
沉默在夜色中蔓延。
不知过去多久,燕观棋深吸了口气,声音凉薄:“我一定会杀了凌砚辞,若你再阻挠……就别怪我不顾兄妹情分!”
言罢,燕观棋便要转身。
“兄长!”燕栖月下意识唤住他。
燕观棋回眸看来,目光不解。
燕栖月原本有许多话想说,可此刻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说什么。
静默须臾,她摊开掌心,轻声道:“你的玉佩……这是母后留下的唯一遗物了。”
燕观棋顿了顿,伸手拿过。
可就这一眼,他察觉到不对,眉心皱起:“这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燕栖月愕然不已。
她拿回玉佩,凑近眼前仔仔细细看了遍,呼吸一滞。
这是……她自己的玉佩!
就在这时,门倏地被撞开。
十几个人冲进屋中,瞬间就将燕观棋包围了起来。
而最后踏进门槛的人——赫然是凌砚辞!
看着男人冷峻的面容,燕栖月四肢百骸霎时冰冷僵硬。
“将军……”
凌砚辞一步步走向燕栖月,双眸始终紧锁着她。
他从容拿过那枚玉佩,而后微俯下身,将玉佩系在了她腰间。
“自己的东西要保管好,下次再丢,本将军不会帮你收着。”
凌砚辞语调平淡,却让燕栖月浑身打了个冷颤。
她脸色泛白,胸腔因慌乱而起伏。
可凌砚辞就像没察觉似的。
他走到燕观棋身前,嘴角勾起冷意的弧度:“南疆太子?”
话落,凌砚辞利落拔出长剑,直接就横在了燕观棋的脖颈前。
“将军!”燕栖月心底一颤,忙不迭踉跄奔过去拽住他衣角,“将军,求您放过我兄长……”
凌砚辞垂眸看向燕栖月,双眼微眯:“要本将军不杀他?”
燕栖月红着眼点头:“将军,兄长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求求您……”
在她满是希冀的目光中,凌砚辞手腕一转,点了下头。
“可以。”
燕栖月怔在原地,不敢相信他这么轻易就答应。
然而下一瞬,凌砚辞却将剑递到了她面前。
他眼中浸着冷冰冰的霜:“那便由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