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栖月狠狠僵在原地,不明所以。
但凌砚辞眼中的厌恶,却深深刺痛了她。
“既然将军如此恨南疆……当初为何还要救我?”
凌砚辞却没再回答,径直离去。
“砰!”
屋门重重合上,发出震耳的一声。
寒风顺着门缝吹进来,裹着冷气,冻得燕栖月喘不过气。
过去十六年,她活在黑暗中,不见天日。
本以为向自己伸出手的凌砚辞是救命稻草,不想,却反手将她推进了绝望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等燕栖月回过神时,四肢早已冰冷僵硬。
这一夜,她一遍遍回想着凌砚辞说的话,怎么都无法入眠。
东升的日头吞没黑夜,天色将白。
燕栖月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凌砚辞的那句:“本将军此生,最恨南疆。”
可是……为什么?
燕栖月不知道答案,唯有心底想要见凌砚辞的念头愈加深切。
她艰难起身下榻,出门,唤来了一个婢女:“将军在何处?”
婢女语气不善:“将军的行踪,岂是你一个妖女能过问的。”
燕栖月早就习惯了这府中下人对自己的态度,但此刻却不想忍让。
“我问你话,你只管答。否则我不介意杀了你,毕竟,我是个妖女。”
看着眼前的燕栖月,婢女心底莫名生出几分恐惧,忙回:“将军在祠堂。”
得到答案,燕栖月直接转身朝祠堂而去。
凌家祠堂。
燕栖月刚走到门口,就见到跪在其中的凌砚辞。
他脊背挺直,却又透出来些许的孤寂。
燕栖月正要出声,却听他低沉嗓音响起。
“爹,娘,当年你们因心软救下一个南疆女子,而后被皇帝借机害死。如今,儿子也犯了和你们同样的错!”
“我救了南疆公主,又被逼娶了她,我知道她是可怜人,但谁让她身上流淌的是南疆的血。儿子……绝不能留她。”
凌砚辞话里杀意鲜明,燕栖月心底狠狠一震。
多荒唐啊,她来这世上一遭,却每个人都想自己死了。
家人如此,陌生人如此,就连爱人……也如此。
燕栖月神情悲恸,手紧攥在胸前,终是开不了口,转身欲走。
却在这时,凌砚辞察觉异样,转头看来。
瞧见燕栖月,他目光如剑:“谁准你来祠堂的?!”
身为南疆的女子,她怎么敢靠近凌家祠堂!
燕栖月张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
凌砚辞却已经起身走来。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拽着人就往外走。
“将军……”燕栖月挣脱不开,手腕被抓得火辣辣的痛。
对她的呼喊,凌砚辞充耳不闻。
直到离开祠堂,他才一把将人甩开:“燕栖月,你……”
话还没完,突生变故。
只见半空中倏地射来一只箭矢,直直刺向两人的方向。
凌砚辞眉心一凛,刚要躲避。
突然,一个人影扑过来。
他下意识接住,而后,只听“呲”的一声,箭入血肉。
温热的血溅在脸上,染红了视野。
凌砚辞怔怔的看着怀中的燕栖月。
她唇瓣微颤,脸上带着的却是一抹笑:“将军,你可以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