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大牢中,陷入一片死寂。
时卿愕然,愣怔在了原地。
没等她开口,段崇讥诮的声音再度响起:“你现在还做这副样子给谁看?要不是今日太后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已偷偷爱慕我数年。”
心事被骤然拆穿,时卿猛地抬起头来。
她迎上段崇冷厉的目光,解释的话尤其苍白:“可今日之事,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
男人的冷笑声,打断了她的话:“你明知太后疼你,还在此时告诉她,你是何居心真当我不懂么!”
他转过身去,只留给时卿一个决绝的背影:“时小姐的这番痴心,我受不起。”
望着段崇这副无情的模样,时卿刹那间泪浮于眶。
她强忍泪意,颤声问:“我不过是爱一个人,难道这有错?”
段崇没有考虑,扬声答道:“无错!只是你的这份爱,令我觉得恶心。”
时卿嗡地一下,霎时失语,喉中涌起腥甜。
段崇漠视她的不适,转过身去:“时卿,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你。”
话落的瞬间,天边响起一声雷响。
时卿脸上血色全无,鼻腔涌上温热。
她抬手摸了摸,看着一片鲜红的指尖:“我知晓了,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了。”
言罢,她便缓缓转身,朝着漆黑的甬道走去。
她所过之处,只留下点点红印。
时卿走出牢门,脸上血迹吓坏了小桃。
她急忙上前将时卿扶住:“小姐这是怎的了?咱们快回府去,我去请女医……”
小桃的话音未落,便被时卿扬声打断:“不必——”
说完,她昂头看了眼昏沉的天色,抑住心头剧痛:“去慈宁宫。”
“小姐——!”
时卿心意已决,小桃无可奈何,含着眼泪将她搀上了马车。
一炷香后,将军府的马车停在了慈宁宫门前。
慈宁宫朱红宫门大开,周围也不见有宫人随侍。
时卿顾不得许多,催小桃搀她快些走。
太后寝殿,房门紧闭。
时卿正欲行礼求见,里头就传出了太后怒声:“他段崇是在威胁哀家么?既如此,哀家便全了他的心愿,来人,取封喉酒给他送去!”
封喉酒三字如三道惊雷,在时卿头顶轰然炸开。
封喉酒,顾名词义入口封喉,前朝皇后便是喝了这酒,随前朝皇帝去了的!
时卿眼前一白,耳边只余嗡鸣声。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甩开了小桃的手,竟直直撞开了寝殿的大门。
越过门槛,她趔趄的跌进殿中央。
未等太后反应,时卿匍匐在地恳求出声:“太后娘娘,求您收回成命,卿卿不想嫁给段崇!”
太后恍然回神,看向殿下跪着的时卿。
她那凄楚不顾一切的神情,刺痛了太后眼睛,仿佛看到当年为那人以头抢地的自己……
殿外,雷声轰鸣,大雨倏然倾盆。
一股大风顺着敞开的门吹进殿中。
太后端坐主位之上,她收回视线看向嬷嬷持在手中的封喉酒:“可哀家懿旨已下,再收回只会伤了皇家颜面,如今情形除非他死……”
闻言,时卿的心猛地一沉,如坠冰窖,不停下坠。
她怔怔开口:“太后这是要置段崇于死地?!”
太后面色凝重,沉默不言。
时卿抬眸对上她晦暗不明的目光,咽下喉中腥甜,艰涩开口:“若是卿卿死呢?”
太后瞳孔骤然一缩,还未回神。
就见时卿已从嬷嬷手中夺过那封喉酒。
她伸手阻拦喊道:“卿卿,莫做傻事——”
然而,不等她话落,时卿一仰头直接将封喉酒倒入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