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上。
时卿怔在原地,望着段崇跟林半烟相携走远。
二人亲密的背影,刺得她的心生疼。
她按着胸口蹲下身,就见小心翼翼捧了一路的如意糕,已经被人践踏成泥。
她所珍视的过去,就像眼前碾这糕点,只有她一人在乎。
而她的阿崇,早已忘了誓言,也忘了自己……
时卿的双眸蒙上水雾,视线模糊一片。
恰在此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到了她面前:“卿卿。”
时卿抬头,一张器宇轩昂的脸映入眸中。
她怔怔看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兄长!”
时家长子,闳国有名的少年将军时凌云,亦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
兄妹二人自小分别,一年只见一次,关系却出奇的好。
眼下他应在边塞戍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时卿扶着他的手站起,咽下喉间的苦涩:“兄长怎突然回来了?”
“阿爹叫我来接你。”时凌云怜惜地摩挲着她瘦弱的手背,“缘分天定,不必强求。”
只此一言,时卿便知他也瞧见了方才之事。
她的眼眶泛起酸意:“兄长,我明白。”
情如风雪无常,一动既伤。
时凌云沉沉叹了口气,不再言语,拉紧她的手离开了烟花会。
半炷香后,马车停在了将军府前。
时卿一下马车,就瞧见门口昏黄的灯笼下,站着个修长的身影。
段崇见到她与时凌云相牵的手,剑眉紧蹙。
他大步上前,语气冷意森然:“我找了你整整一晚,你却在与别的男子……”
话说一半,在看清了时凌云面容后,他霎时收了声。
时凌云冷眸从他身上扫过,语带不忿:“你都要成亲了,还管她作甚?”
兄长的话,让时卿呼吸一滞。
段崇默了许久,没有开口。
见他怔愣,时凌云忍不住嗤笑出声:“段崇,你可还记得,你曾立誓待卿卿过了十六生辰便娶她为妻……”
“兄长——”
不等他说完,时卿厉声将话打断。
话落,她耳边响起嗡鸣,喉间腥锈阵阵袭来。
她强忍不适,转头看向时凌云:“兄长,我有些话想跟阿崇说,你先回去。”
时卿态度坚决,时凌云也不好多说。
最后,他意味深长扫了段崇一眼,转身朝府里去。
时凌云身影进了府,门外,只余段崇与时卿二人。
段崇疑惑的眼神落在时卿身上,似是有话要说。
看出他的为难,时卿率先开了口:“方才兄长只是说笑,阿崇你莫要放在心上。”
段崇眼中疑惑未消,皱紧的眉头却有了舒展迹象。
片刻后,他沉声开口:“卿卿,儿时的话不过玩笑,你可明白?”
时卿心下一紧,强忍心中痛意:“明白,卿卿自然明白。”
她强扯出一个残败的笑:“其实那日在长街,我也不过与你玩笑罢了。”
说着,她转眸看向段崇:“我也早已心有所属,那人并不是你。”
此话一出,时卿眼看着段崇眼底的复杂消弭。
不忍再看,她缓缓垂下了眼眸。
段崇男人轻松的语气随之响起:“如此便好。”
话落,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没预兆的罩过来,时卿愕然抬头。
只见段崇眸色熠熠,嘴角笑意灿然:“卿卿,半烟答应嫁我,半月后,我将迎她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