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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话落,他起身往外走。

虞归望着他背影,终究是没能忍住:“主子是要赶我走吗?”

霍怀砚脚步骤停,却没回头。

虞归跪行着到了他身后。

她顾不上膝盖磕在青石板上的痛,抬起满是粗茧和伤痕的手环上了他腰间。

“虞归从未奢求过什么,求主子让虞归留下,成吗?!”

她不求别的,只想陪在霍怀砚身边,守他平安。

然而,霍怀砚只是掰开她的手。

居高临下俯视之际,他眼中满是冷漠厌烦:“你认错,朕便留你。”

可她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霍怀砚,又有何错呢?

虞归没有说话。

而霍怀砚,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敞开的殿门吹进股冷风。

携带着风雪,钻进人心里,冻骨彻心。

虞归就这么跪在那儿看着,看着霍怀砚的身影消失在风雪里,抓不住,挽不回。

转眼,三日后。

这日天很晴,应在雪地上,耀眼刺目。

眼看年关将至,哪怕是一向冷清的冷宫,也挂上了红灯笼,透着几分喜意。

就是这样的一个艳阳天里,项南来了。

没了面具,虞归的苍白面色和日渐消瘦的脸庞,再也无从遮掩。

项南看在眼底,嗓音晦涩:“主子叫我带你走。”

虞归没动,只是望着他:“项南,你说那些被主子送了朱砂泪的人,若不吃解药,能活多久?”

项南一愣:“不过三月。”

“你问这个干嘛?”

他眉心紧皱,意识到不对。

“不过三月……”

虞归轻声重复着,垂眸看着自己手上那一层层的茧子,喃声说:“我已挨了两个月,若真跟你走了,还能挺到再见主子吗?”

她的话如雷轰在项南耳畔,他一把抓住虞归手腕。

那纤细的骨量,让他心惊:“这两月我送来的解药,你没吃?”

“你是疯了吗?”

虞归想,许是疯了吧,曾经她为霍怀砚活,最怕伤,怕死。

可现在,却拿命不当回事了。

“项南,我想再见主子一面,你帮我去通禀一次,好不好?”

项南心里又忧有怨。

忧她身体,怨她爱谁不好,偏是主子!

但看着她这副虚弱的样子,又说不出责怪的话,最后只能放手应承:“我现在就去,你好生等着。”

虞归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许久后,她起身走到妆台前。

镜中映出来的人好难看,面白如纸,青丝凌乱。

难怪霍怀砚不喜,这样的自己,怎么比得上沈芙瑶呢?

虞归拿过不知是落灰的木梳,一点点将发丝梳顺。

她本想学着大婚那日宫女的手法,给自己盘个一模一样的发髻。

她想着,许是最后一面了,她该体面些。

可奈何,天生没有这根弦,一直到霍怀砚来,她都没能梳好。

末了,只能披着一头散发,回头望向霍怀砚。

“主子,你来了。”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虞归,让霍怀砚莫名的心慌。

他蹙了蹙眉,压住那股情绪,冷声问:“你叫朕来,是想说什么?”

虞归没说,只问:“主子,您可否陪我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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