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静。

秦奶奶手在发颤：“你胡说什么……”

话说到一半，她就再说不下去。

秦瑟就那么静静看着她，一切真相都不言而喻。

秦奶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房间。

隔着一道病房门，秦奶奶站在走廊里，脑海里满满都是秦瑟说自己得了喉癌时的画面。

一遍一遍，循环播放。

“啪！”

秦奶奶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脸上，紧接着又一巴掌，一声一声……

泪随着巴掌响往下落，老人本就佝偻的身躯在这一刻像被抽干了力气。

周围人看着这一幕都不敢上前。

许久，秦奶奶才装作无事发生一样，重新走进了病房。

祖孙两个，四目相对，两相无言。

坐了一会儿，秦奶奶就离开了。

窗前，秦瑟望着慢慢朝着医院门口走着的老人，慢慢垂下了眼眸。

……

冬天的帝都连带着空气都是冷的。

秦瑟躺在床上，耳边是镇痛针剂的滴答声。

不知何时，只听一阵铃声乍响。

她拿起手机，就看到屏幕上闪烁着宿雪的名字。

秦瑟愣了会儿，才接起：“喂，怎么了？”

宿雪听着她沙哑的声音，以为她已经知道了，忙劝说：“网上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我马上就联系傅凉川，商量出解决办法，这两天你不要发任何微博。”

秦瑟从她急切的语气里听出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应了声“好”后，就挂断了电话。

下一秒，却点开了微博。

打开的一瞬间，手机一阵急促的嗡动提醒声。

紧接着蹦入眼帘的是满屏的辱骂：“你怎么是这样的人？粉上你真让我恶心！”

“幸好退圈了，这种插足别人恋情的人也配活着？”

“第三者该死！亏我以前还嗑过你和傅凉川的CP，呸！”

……

这样的私信比比皆是。

秦瑟一条条看过去，意识到了什么，直至最后一条：“爆：知名配音演员秦瑟第三者插足，明知傅凉川有女友还深夜发送求爱短信！”

这条微博下附着的是从前秦瑟和傅凉川还身处暧昧期时她发送的那些消息。

而傅凉川的回复都是简简单单一两个字，看上去，确实是秦瑟剃头挑子一头热！

可明明不是这样的！

秦瑟呼吸微微急促，手不自觉的收紧。

手背上的针头因为用力错位，血液逆流回了输液管。

疼痛袭来，秦瑟却不觉，她只是看着那些张截图。

这些东西来自于哪儿似乎不用深思。

但为什么？

她明明都退出了，明明都成全他们了！

秦瑟颤抖着手给傅凉川打去了电话。

手机屏幕上，那串号码熟悉到倒背如流，提醒着秦瑟她根本从未放下。

而听筒里传来的冰冷机械女声也提醒着她，傅凉川早已抽身。

夜色冷寂，拉着人往绝望里坠。

微博上一片倒的骂声更像无数只从黑暗中伸出来的手，拖着秦瑟下地狱！

疼，后知后觉的涌上来，从心到身。

秦瑟怔怔望着那串无人接听的号码，发出了条短信：“你为什么连最后一条生路都不给我？！”

最终，这条短信也没有回应。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

护士站在门口：“过两天要准备安排手术了，你记得缴下费。”

秦瑟怔怔望着窗外，没有声音。

护士见惯了各种各样的病人，也没多说什么，关上门离开。

而在她离开不久后，秦瑟换下了病号服，离开了医院。

出租车上。

秦瑟头靠着车窗，静静的看着飘落的雪花。

好像……快过新年了。

街道上随处可见的红色福字映在眼睛里，有些刺眼。

更刺眼的是街上手挽手漫步的情侣。

曾几何时，她和傅凉川也有这样甜蜜的时刻。

可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变的比仇人更冷漠。

甚至现在她都要死了，傅凉川都不肯让她安心的离开！

出神间，车停了下来。

秦瑟下了车，看着眼前朱红的木门，轻声走了进去。

她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家，一个亲人，却又对她不喜。

多可笑，又可怜。

秦瑟自嘲想着，朝秦奶奶的房间走去。

外面天色刚刚亮起，屋里还有些黑。

秦瑟以为这个时间秦奶奶还在睡，没想到刚走到她房间前，就看到门缝里透出来的光。

紧接着，房间里传来一声苍老的喃问：“儿子，妈是不是错了？”

秦瑟脚步一顿，透过半掩的房门看去。

只见屋内，奶奶正坐在床上，手中拿着的是秦瑟父母的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