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鸣笛声像是把利刃划破原本寂静的夜。

车刚停进医院，医生护士便将移动病床抬下来朝抢救室狂奔。

凌司彦紧紧握着沈晴安冰冷的手，猩红的双眼中满是从未有过的恐慌。

直到抢救室门口，护士才费力地拉开他：“家属请在外面等候！”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手术灯也随之亮起。

凌司彦僵在原地，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耳畔所有声音也都消失。

他生硬地低下头，看着掌心的鲜红，双手一颤。

有那么瞬间，他已经感受到了沈晴安在自己怀里失去了心跳。

凌司彦挪步至墙边，这才让自己有了支撑。

夜渐深，医院最后的喧嚣也归于平静。

寂静走廊尽头灯已灭的抢救室，只有个清冷孤寂的背影立着。

……

冬日暖阳透过窗落进病房中。

在各种医疗仪器的运作声里，病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

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沈晴安恍惚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

她……还活着？

沈晴安蹙起眉，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臂。

细微的动作惊醒了一直趴在床沿的凌司彦。

他直起身，布满血丝的双眸一亮：“你醒了。”

沙哑的声音让沈晴安心微微一窒。

她转眼望去，指间凌司彦坐在病床旁，他眼睑乌青，下巴满是胡渣，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

眼前的男人与平时那个冷傲矜贵的凌氏董事判若两人。

沈晴安张了张嘴，千言万语似是都哽在了喉咙说不出。

心绪挣扎中，她红了眼。

看着那双噙满泪水的眼睛，凌司彦心不觉收紧

他拧着眉目，语气多了分怒意：“你是不是疯了？”

闻言，沈晴安眸光渐黯：“对不起……”

如果软弱是错，她的确是该道歉的那个，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还有醒来的机会。

听着这么无力的话语，凌司彦神色一凝，眼中掠过丝懊恼。

他紧绷着唇线，半晌才站起身：“先好好休息，所有事等你康复后再说。”

康复两字像是针刺进沈晴安疲惫的心。

她望着凌司彦的背影，扯着嘴角：“凌哥，我……”

“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治你的血癌。”

听到这话，沈晴安浑身一怔。

“咔哒”的轻响，房门被关上。

她呼吸渐沉，眼眶中的泪水划过脸庞。

即便凌司彦不说，沈晴安也把那句话当做她对自己的补偿，毕竟她能从他哪里得到的也只有这两个字而已。

没多久，一阵敲门声打破了病房中的宁静。

沈晴安转头望去，是叶明辰。

他走了进来，细看了她的脸色才开口：“医生和病人的缘分，总是在这儿。”

沈晴安苦笑：“我还能活多久？”

叶明辰沉默，目光中掠过丝不忍。

无言的回答好像已经给了沈晴安答案，她含泪扯出个笑容：“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我突然想起我还有很多事没做。”

叶明辰看着那抹苍白的笑，心微微发闷：“半个月左右。”

半个月也许对一个健康的人来说是不过十五天，可对沈晴安来说却如同十五年。

沈晴安望着天花板上暖黄色的灯光，好半天才哽咽着开口：“麻烦叶医生，能帮我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