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幼手中的剑穗直直的落下,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闷响沉沉的击在宋知幼心里,回荡着钻心般的疼痛。
陆晋一眼未看,抬脚便跨了过去。
他匆忙来到隔壁的院子,梁思雨此刻正坐在床上,脸上泪痕宛然。
见到陆晋过来,她慌忙擦擦眼泪,准备起身迎接。
陆晋上去轻轻按住她起身的动作,侧头对着身边的侍女说:“拿鞋子来。”
梁思雨低头,脸上红晕浮现,更加显得娇羞。
宋知幼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两人,心中涌起一阵悲凉。
那些她求而不得的东西,却有人可以轻易得到。
曾听人说,爱一个人,便是喜他之喜,悲他所悲,为他惧,如浮萍,如埃尘,望他好,望他得偿所愿。
如今他与别人已有了骨肉相连的至亲,她又何苦再执着……
也罢,他好,她便好。
脸上似有温热,她抬手拭去,然后低着头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去。
人影渐渐远去,陆晋收回余光。
他后退两步,行至桌边,看向梁思雨,思纣片刻缓缓说道。
“你兄长思渊的遗体,我已经吩咐人用最好的紫檀棺椁运回银月城。”
此话一出,梁思雨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小脸渐渐惨白,泪水跟决堤一样涌了出来。
满屋都回荡着女子的呜咽声。
陆晋的脸上冷意逐显,眸中透出渗人的杀意。
“思渊与我深交多年,我定会为他复仇。”
落云院。
一连几日,宋知幼安静的待在院里,靠着窗户,望着院里的合欢花,一坐就是整天。
直到这日,芸娘开心的小跑过来,跟她说:“小姐,城主让你去前厅用饭!看样子是解除您的禁足了!”
宋知幼回头,看着芸娘欣喜的样子,却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芸娘怔住,只觉宋知幼跟从前不大一样。
似乎……一夜之间竟长大了不少。
“换件衣衫吧,总不好太随意。”宋知幼起身。
芸娘忙唤人去拿衣裳,心中却暗暗叹气:从前小姐在城主面前从来不这样拘礼的。
饭厅。
宋知幼一走进来,就看到陆晋和梁思雨坐在主位,像一对夫妻。
“思雨为你求情,便解了你的足。”陆晋淡淡看她。
原来如此,宋知幼心中一揪。
她垂下眸,哑声道:“多谢梁小姐,多谢……城主!”
陆晋听着她的称呼,抬头眼神一凝,对上宋知幼无神的眼睛。
他不由皱起了眉头,不过几天,她竟清瘦到如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
“知幼不必多礼,快坐!”梁思雨热情的招呼着,自如得像一个女主人。
宋知幼却是规矩的行了一礼后才入座。
桌上,陆晋和她都沉默着,一言不发。
只有梁思雨时不时的说着几句家常闲话,宋知幼偶尔应答两声。
桌上的菜式不似往常全是她爱吃的,宋知幼默默的吃着面前的菜,却什么滋味也尝不出。
吃了几口,她便放下筷子:“知幼用好,先退下了,城主和梁小姐慢用。”
她起身又是行礼,然后带着芸娘走了。
陆晋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眼前几乎没怎么动的菜,沉默片刻。
梁思雨便见他对着身后的刘伯吩咐:“叫厨房给小姐送碗鸡蛋羹过去。”
她看着陆晋神色如常,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异样。
用过午膳,梁思雨遣人来请宋知幼过去。
宋知幼本不太想去,但还是点头:“好”
她来到倚春院,进来便看到:一字排开的绣娘,手中捧着的锦缎在阳光下熠熠生光,耀眼夺目。
梁思雨见她来了,亲切的上前挽住她:“知幼,来,快帮我挑挑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