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黎沁如遭雷击。
她感觉自己浑身冰冷,寒意从脚底缓缓升起。
顾宴深是不是忘了……他们还没有离婚。
无力的手握不住药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顾宴深和秦意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
“意儿,谁在哪儿?”顾宴深微皱起眉。
秦意对上黎沁的双眼,嘴角上挑,眼底满是不屑:“一只没人要的野猫而已。宴深,我们走吧。”
顾宴深不疑有他:“好。”
直到两人离去,黎沁才慢慢找回了力气。
她蹲下身,狼狈地捡起散落的药盒,眼眶一片滚烫。
丢了魂一般,黎沁茫然走在路边,漫无目的,甚至感知不到周围的一切。
突然,一道尖锐的鸣笛声响起。
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破口大骂:“你找死是不是?!”
黎沁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马路中央,而对面人行路亮起的是红灯。
找死?她本来就快要死了。
黎沁开口想要说话,可是嗓子里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一瞬间,她想到自己的喉癌,心一下被吊起。
她失声了?
黎沁张了张嘴,尝试着去发声,却只有一片静默。
绿灯亮起,涌来的人流簇拥着她往前走,如水浮萍……
回到家时,屋子里一片寂静。
顾宴深还没有回来。
黎沁甚至连鞋都顾不上换,直奔卫生间。
镜子里映出的她面色苍白,头发凌乱,狼狈不堪。
可黎沁不觉,只是紧盯着镜子,双手死死攥住洗手池的边沿。
她张开嘴,忍着喉咙里的灼热感,强迫自己发声。
一次又一次!
终于,嘶哑破碎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
它并不好听,却给了黎沁一种劫后余生的欢喜!
她再站不稳,背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慢慢黑了下来。
黎沁撑着起身,走到书房,拿出了那只录音笔,按下了录音键。
“顾宴深……”
沙哑的声音喊出那个深爱的名字,黎沁哽咽了瞬,“顾宴深,我喜欢你……”
这句话,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到最后,连黎沁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多少遍。
直到录音笔电量耗光,自动保存后关机。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录音笔,慢慢收紧了手。
夜风冷凉。
客厅的时钟已经划过晚上十一点,顾宴深才回来。
听见响动,黎沁走出房间,站在二楼栏杆处,望着楼下那道身影。
“你今天去哪儿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过问他的去向。
顾宴深挂外衣的手一顿,却不曾隐瞒:“我和秦意有约。
黎沁呼吸微滞,想到今天医院那一幕,想到听到的对话。
她落在栏杆上的手不断收紧:“所以,你们是在一起了吗?”
闻言,顾宴深沉默下来。
片刻后,才沉声回:“是。”
他坦然的模样和肯定的回答像一支利箭直接射穿黎沁的心。
从前,她最爱顾宴深的坦然。
可此刻,这份坦然也让黎沁明白:原来他对自己当真没有一点男女之情,连欺骗都不必。
深入骨髓的疼痛一阵阵袭来。
既然顾宴深注定不会爱她,那么或许放手才是对彼此最好的结局。
黎沁攥紧手指,深吸了一口气:“顾宴深,我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