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对于付沐瑶而言，真的很冷。

付父只在府上待了三日便又不见了踪影。

离开之前他嘱咐着楚婷给付沐瑶添置几身新衣裳，还有三只发钗。

楚婷也的确吩咐人去购置了，不过衣物并不合身，付沐瑶根本就穿不了。

她看着那几只发钗，喉中一阵苦涩。

是为了让自己别再偷东西了吗？可若是说自己没有偷，又有谁会相信自己呢？

“李管家，为何娘这样讨厌我？”

来送东西的李管家闻言一愣，看向付沐瑶的眼神之中染上了些许同情：“您出生时夫人差点难产而死，之后府中的账目也开始越来越差，算命先生说您是克星。”

付沐瑶心中一揪，鼻尖一阵发酸：“所以我出生后便被送去了乡下。”

“说来也奇怪，夫人刚把您送走，府中的账目也清了，第二年夫人肚子里便有了二小姐。”

付沐瑶闻言，心中苦涩更加。

原来这份嫌恶是从她出生时便伴随着她的，自己又该如何才能让母亲多看自己一眼呢？

她每日里不敢待在府中，要么便是去闹市上转转，要么便是去找顾老爷，和他一并种树，修剪些花花草草。

偶尔遇上顾砚安从习武场上回来，还会给她带些糕点和冰糖葫芦。

“天寒地冻的，怎总是往外跑？”顾砚安的声音响起。

正在和顾老爷看着兰花的付沐瑶听见了他的声音脸上一红，顾老爷自是看见了，笑呵呵的起身：“能冻到哪里去？话多！”

顾砚安没回话，而是踱步上前对上了付沐瑶的目光：“明日便要去学堂，先生布置的功课都温习过了？”

付沐瑶乖巧的点了点头。

顾砚安见状，鬼使神差的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付沐瑶僵在了原地，直到她回去时，心中想的都是顾砚安掌心的温度。

回到付府。

付兮柔站在堂屋内颐指气使的让下人在撕着些什么，周遭站着的丫鬟低着头不敢说话。

付沐瑶上前两步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她撕的是自己的千字文，明日去学堂还要用！

她不免着急：“你做什么？”

付兮柔闻声偏头，将手中废纸揉成一团朝着她丢了过去。

“你不过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没羞没臊的往顾府跑什么？今日之事不过是给你个教训！”

话落，付兮柔转身离去。

纸张划过付沐瑶的脸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她忍住了鼻酸，蹲下身子一点一点的拾起了那些废纸……

入夜。

付沐瑶借着微弱烛光拼凑好了那册千字文，一字一字的抄写着。

楚婷不会给她再行购置，她别无他法。

昏暗的烛光之下，她的眼睛涩的发疼，却强忍着泪。

翌日。

学堂内声音嘈杂，付沐瑶昨日夜里未眠，眼下一片乌青。

她徒步走进了课室，却瞧见周遭人都用异样的眼神望着她。

“真是痴心妄想，顾公子怎会喜欢她这般的人，又脏又丑！”

付沐瑶一愣，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抬眸便看见自己的习字帖四分五散的散落在其余人手中。

那习字帖上，每页写的都是顾砚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