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刀刃刺进血肉,但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
孟愿睁开眼,只见时司峪的手臂横在她身前,替她挡下了这一刀。
她被吓到,慌乱地松开手。
鲜血顺着时司峪的手臂线条滴落在她的掌心,炙热的温度烫得她不禁一缩。
“为,为什……”
孟愿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时司峪狠狠地按在病床上。
他满目通红,震怒不已:“孟愿,我准许你死了吗?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你听明白了吗?”
孟愿顿了一下,随即自嘲一笑。
多可怜啊,连放弃自己生命的权利都在别人手中。
她这笑带着点解脱的感觉,好像什么都不在乎,随时都还会自我放弃。
时司峪被刺激到,攥着她衣领的手又紧了几分,阴狠道:“孟愿,你以为你死了一切就能结束?如果你死了,你爸妈会替你赎罪!”
孟愿那死水般的眸回神了,她震惊不已地盯着眼前人,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种话。
她情绪激动起来,原本惨白的面色都红了不少:“时司峪!我爸妈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去伤害他们?!”
时司峪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有软肋,她就不会轻易死。
他松开孟愿,不顾手臂上的伤整了整衣领,带着天生的倨傲缓缓道:“你觉得我不能?那你就死一个,试试看。”
说完,他再不吝啬一个眼神,直接离开。
孟愿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
她很无助,没人可以救她,但她还有父母,还要保护他们不要受到牵连。
时司峪把她弄成这副样子,跟废人没什么区别,她根本没法去查清真相,到底是谁害了周婉玉。
他认定了是她,把这黑锅压在她身上,不让她死,但要她生不如死。
病房外,时司峪严令保镖看好病房里的孟愿,随即让医生给他处理伤口。
刀扎的很深,可见孟愿是真的用了力气,不是演戏,没打算给自己留后路。
医生包扎着伤口,时司峪眉头皱在一起也没吭声,但让他心烦的并不是手臂上的伤,而是在看见孟愿拿刀自残的时候,他莫名生出的惶恐。
那一瞬间,他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孟愿要死了,他就再也见不到她。
这个想法让他觉得荒唐,但身体更先反应,上前挡住了那一刀。
如果没挡住……
时司峪没再继续往下想。
包扎好伤口,时司峪给助理打了电话:“周婉玉被砸的事再去查查。”
助理应下。
夜晚的医院,静得压抑。
病房内,刚睡不久的孟愿做了个梦。
梦里她身处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漆黑小木屋里。
她和一个小男孩被关在一起,绑匪没有虐待他们,将两人丢进屋子就走了。
正是冬天,木屋里没有吃的喝的,更没有取暖的设备。
风一吹,全从木头缝里钻进来,锥心刺骨的冷。
小孟愿冷极了,打着颤问身边的男孩:“哥哥,你不冷吗?我们会不会冻死在这里?”
小男孩比她冷静,把外衣脱给她穿,自己在屋子里摸索着找有用的东西:“我不会让你死。”
小孟愿裹紧外衣,感到莫名的心安:“你叫什么名字?你把衣服给我,我会永远记得你,我以后跳舞给你看,然后嫁给你做新娘子。”
男孩告诉她名字,说好。
后来直到逃出去,她替男孩挡了一棍子,昏倒之前,她都在重复一句话。
“要给小时哥哥做新娘子……”
睡梦中,孟愿满头大汗,嘴中止不住喃呢呓语。
刚进病房的时司峪在听到她的这句梦话后,猛地皱紧眉心。
小时哥哥?记忆里,只有一个人这样喊过他。
时司峪一把将孟愿从睡梦中拽起,双目赤红地盯着惊惶失措的她,厉声而迫切地问——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